第6章 狐狸一族也有属于自己的书吗

说到学习，人类有书作为载体传承知识，那么狐狸呢？上文中讲过好几次狐狸捧书阅读，那它们在看什么书呢？其实，狐族也有独属于它们本族的小秘密——狐书。

《太平广记》的狐卷中记载了七则关于狐书的故事，这种密度足以证明唐朝时期狐书之说的兴盛。

那么，狐书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东西呢？

话说唐朝贞元末年（公元805年），南阳有位叫张简栖的公子哥，终日里无所事事，以玩鹰逗犬为乐。

某次，连日的暴雨过后，闷在家里许多天的张简栖心痒难耐，一等云收雨霁，天色放晴，就呼朋唤友，臂上站鹰，胯下纵马，来到了山野间撒欢儿。

憋了几天的老鹰，趁张简栖不注意，挣脱束缚，一飞冲天。

这老鹰刚刚弄来没多久，还没熬好，丢了可惜，在地上观察了一下老鹰的飞行踪迹，张简栖决定与朋友分头寻觅。

在密林中一直寻到了晚上一更时分，张简栖不但没找到他的鹰，反而迷了路。

穿过一片陌生的树林，他面前出现了影影绰绰的建筑物，是座废弃的古宅，而古宅中竟然有光！

荒郊野岭，古宅废墟，突然现出一点昏黄的烛火。

犹疑之下，张简栖走到近前，眼前竟然是座坟墓。

那烛光正是从坟墓里射出来的，他悄悄凑上前，偷偷一看，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不大的墓室里，当中摆放着一张案几，案几上烛火摇曳，将一只凭几而坐的狐狸照得纤毫毕现。毛茸茸的狐狸此时像人一样，端坐在案几旁就着烛火埋头苦读。

读书的狐狸旁站着数只大老鼠，老鼠们也像人一般拱着手走路。它们在墓穴里走来走去，忙得很，一会儿给读书的狐狸添添茶水，一会儿送个果子，一会儿剪剪烛心，窜来窜去，一刻也不得闲。

张简栖是玩鹰的老手，十几岁时就三天三夜不睡，熬熟了人生中的第一只鹰。常年在野外放鹰的他胆色过人，看到眼前诡异的场景，他丝毫不惧地大喝一声：“孽畜！”

老鼠被这一嗓子吓得连拱手也拱不成了，四肢着地，满洞乱钻。

狐狸也被吓到，它抬头一看，正看到张简栖裹挟着怒火大踏步走上前来。狐狸慌忙收拾书册，往更幽深的坟穴里逃窜而去。没有衣服和口袋，狐狸只能用嘴巴叼住自己的书，慌乱之中，册子被漏下了一本。

洞穴太深了，实在是追不上，张简栖只好伸出鹰竿挑走了这本书。将书放在怀里后，他从古墓里走出来，仔细辨别了方向，这次终于回了家。

当晚，约四更时分，刚刚躺下睡着的张简栖就听到门外有人在大喊：“还我书来！”

等他出来查看时，门外却空无一人。

就这样，反反复复，直到天亮，那索要书册的声音才彻底平息。

等张简栖白天补足了觉，晚上躺在床上正无聊时，忽然又听到了昨晚那个“还我书来”的索书声。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这次也不叫仆人出门察看了，撸了袖子，打算亲自会一会这只妖怪。但是推开大门，外面空空荡荡，连根毛也没有，等他骂骂咧咧地回床上躺好，那声音又出现了。

那声音反反复复，将张简栖折腾得彻底没了脾气，他无计可施，但也坚决不肯还书。

不还我的书？狐狸也和张简栖杠上了，它下定决心同张简栖打游击战。从此，狐狸索要书册的声音每晚都会准时在张家门外响起。

因为狐狸要书要得紧，张简栖转念一想，这里面一定记着很重要的东西，不然狐狸不会这么大费周折地天天上门讨要。

他更加坚定了不还它书的想法，还打算带着这本书去城里，让有本事的人看看书里到底记载了一些什么东西。

从他家到县城有三四里的路，这天，张简栖将狐书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塞进怀里，骑上马往城里而去。

走到半路，张简栖突然遇到了自己的至交，两人许久不见，惊喜之下，双双下马作揖。相互寒暄完毕后，好友见他行色匆匆，好奇地问道：“这么着急，要去哪里啊？”

于是张简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好友讲了一遍。好友听罢，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惊异，随后若无其事地问道：“竟然有这种事情，那我能看看那本狐书吗？没准我就认识里面的字呢？”

张简栖不作他想，将包得严严实实的狐书从怀里拿出来，递给了好友。

接过书后，好友飞身上马，挥动缰绳，策马奔驰。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对张简栖笑道：“张兄，谢了！”

见好友竟然抢走了自己的宝贝，愣了一瞬的张简栖马上反应过来，也翻身上马，策马狂追。

他越追越紧，两匹马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就在他快要追上对方时，前方的马突然变成了獐子，好友也变成了一只狐狸。

狐狸骑在獐子上，抽空还回了他一个千娇百媚的笑。

马当然跑不过身姿灵巧的运动小能手獐子，眼看一狐一獐越跑越远，张简栖郁闷地叫停了马，怏怏地去了城里，打算找老友讨个说法。

来到这位好友家，张简栖问他刚刚出去没有。

好友纳闷道：“没有啊，我今天因为有事，哪里都没去，一直好好地待在家里。”

于是张简栖将刚刚发生的事跟好友说了一遍，两人一合计，这才肯定，刚刚是狐狸幻化成了好友，用计谋夺回了自己的书。

在好友招待他的酒席上，张简栖摇着头，又叹又笑，自己竟然被一只小狐狸给骗了。

因为这事太过于诡异，大家都好奇狐书长什么样子。在好友的追问下，张简栖说，那本书的纸墨跟人间的书也没有什么差别，只是里面的字不同。他在家里无聊的时候，曾经试着描摹了三行。后来，他展示给人看，没有人能看得懂那些字。

这狐狸可真是只热爱学习的狐狸啊。平白无故被人吓，还被人仗着种族的优势抢走了书，受了这样的“霸凌”，狐狸也没作祟，只是每晚耗时间前去讨要自己的书。讨要不成，无奈之下，它才使出本事，幻化成主角的好友，用计将书骗回来。

狐狸一族向来狡黠多谋，平白被人欺负，竟然可以如此平静地收场，也就是张简栖运气好，不然，您看看下面这只狐狸，它施展的报复手段简直令人拍案叫绝。它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欺骗范围之大，跨越地区之广，布局之精巧，简直令人拍案叫绝，堪称古代的“庞氏骗局”。

唐德宗建中初年（公元780年），杭州有个姓王的书生为了前途，辞别亲人，北上求官。

半路上，走到一处田圃前，他下了山道，这附近有他外祖父的旧庄园，他准备顺道过来收拾一下自家的产业。

经过一片柏树林时，王生忽然看到了两只狐狸，此时两狐正像人一样倚在树上，其中一只手里还拿着一卷黄色的文书。当着王生的面，两狐旁若无人地说说笑笑。

看到眼前的情景，王生又惊又怒，毛狐狸竟然敢学人。

他大喝一声：“什么妖怪？”

狐狸连眼神都“欠奉”，继续旁若无人地说笑。

小小狐狸竟然敢看不起人！王生来劲了，从行囊里取出一个弹弓，捡了块小石子，拉满弓，向狐狸射去。石子打中了其中一只狐狸的眼睛。狐狸吃痛，书掉落在地，来不及捡书，两只狐狸飞一般地逃跑了。

捏着弹弓，王生几步跑到树下，捡起了狐狸掉落的书。

说是书，不过是薄薄的两页纸罢了，就着朦胧的月光一看，王生发现上面都是像梵文一样的字，字歪歪曲曲的，他实在是看不懂。

天色已晚，打跑了两只狐狸的王生喜滋滋地将狐狸掉落的两页书放进自己的书袋里扬长而去。

晚上住进旅店后，王生边吃饭边将傍晚发生的事告诉了店主人。刚说了一半，木门就被人啪啪拍响，又有一人前来投店。

这人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随身带着一堆行李，一进门就将行李往胡床上一放，紧接着一屁股坐了上去。这是个奇怪的人，从进门开始，就紧紧捂着眼睛，似乎害了挺严重的眼疾。

等人落了座，王生继续绘声绘色地讲自己傍晚斗狐的英勇事迹，店主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新来的旅客一点点接近，没多久就移到了王生旁边。他端着一杯店家刚沏好的热茶，静静地听着。等王生说完，在店主人讶异地和人讨论时，他跟着讶异地问道：“竟然有这种怪事？那么，到底是一本什么样的怪书呢？”

得意扬扬的王生刚要将书拿出来给他看，店主人余光扫过客人身侧，突然发现胡床上耷拉下来一条蓬松的大尾巴。

店主人着急地大喊：“它是只狐狸！”

王生一听，赶紧将书藏进怀里，顺便将腰间刀子拔出，准备宰了这妖怪。

那人自知露馅，就地一滚，化为一只狐狸，仗着身形灵巧，在店主人和王生的围追堵截下，三两下逃出了旅店。

一更时分，又有人来叩门，王生心想：“它要是敢再来，我一定刀剑伺候。”

没想到狐狸只是站在门外，隔着门板撂了一句狠话：“不把文书还我，你可不要后悔！”

话音落，门外变得静谧无声。

狐狸这么看重这本书，这书一定相当玄妙贵重，王生反而将这本书藏得越发隐秘了。

到了长安后，为了求官，王生将家族以前留在长安的旧产业典当出去，选了个靠近坊市的房子，打算长久地住下来。

平安无事一个月，忽然有个小童从家乡千里迢迢地找来了。

小童穿一身丧服，手里拿着报丧的信。王生惊讶地问他：“这是怎么了？”

小童难以自制地哭道：“家里遭难了。”

话音未落，王生也哭了起来。好不容易止住泪水，他看向书信，发现是母亲的亲笔信，上面写道：“我觉得自己不大行了，我的老家原本在陕西，等我死后，我想叶落归根，不想让自己的尸骨流落他乡。现在咱们江东的田地物业，你一丝一毫也不准动。如果需要用钱，咱家留在长安的产业，可以任凭你处置。卖掉宅邸得来的钱，就用作丧葬的费用，等一切处理好后，你再亲自来迎接我们吧。”

母亲死了，王生痛哭过后，依照母训，未等最佳销售时机，便将长安的田宅全部低价抛售。得来的钱，刚好够买纸人纸马等丧葬用品，置办完这些东西后，钱财已所剩无几。

王生着一身丧服，坐着轿子往东而去，去迎接送葬的队伍。

轿子行经扬州时，他远远地看到一艘船，船上有数人，都喜笑颜开地又唱又跳。

渐渐走近了，王生一看，这些人他都认识啊，是他们家的奴仆。

看到他们唱跳玩乐的样子，王生不由得一阵唏嘘，家道中落，这些人一定是被别的人家给买走了，现在他们肯定都已经成了别人家的仆人了。

正在唏嘘时，王生突然注意到，掀开船帘走出来的人，不正是自己的弟弟妹妹吗？他们喜笑颜开，都是一副光鲜亮丽的模样。在王生目瞪口呆之际，船上有眼尖的人看到了王生，边冲他挥手，边大喊他的名字：“郎君回来了，你怎么穿得这么怪异？”

王生觉得此事另有蹊跷，忙遣人偷偷去打听，但不等仆人离开，王生悚然发现，本该死去的老母亲竟然也颤颤巍巍地从船舱里走出来了。

大惊之下，王生赶紧将自己的丧服撕去，来到母亲面前，深深一拜。

母亲迎上来，扶住他的胳膊，问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王生将事情一说，老母亲怒道：“岂有此理！”

王生于是把母亲亲笔写的遗书取出来，再看时，上面哪里还有字，只是一张白纸罢了。

母亲叹了一口气：“我们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上个月得了一封信，信上说你做官了，让我们将浙江的田宅全卖了，一起到长安来生活。现在可好，我们无家可归了。”

母亲将王生的家书拿出来一看，不出意外，上面也是一片空白。

王生气急之下，遣一个仆人回长安将他置办的那些丧葬用品全烧掉，再将家人聚集起来，把所有人的钱放在一起，准备省吃俭用走淮水返回江东后再做打算，毕竟那里是他们的根。

狼狈地回到浙江，他们的钱财已经所剩无几，只够买几间破房子，堪堪能遮风挡雨罢了。

王生一家从当地呼风唤雨的富豪，一夕之间变为了穷光蛋。

这家人无比艰难地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忽然有人骑马上门拜访。

房子太小，也不用等门房通知了。王生听到拍门声，直接出门一看，门口等待着的俊逸少年不正是自己的弟弟吗？两人分别多年，再次相见，分外亲热。

等兄弟二人诉完离别之苦，王弟打量了一下哥哥的住宅和衣着，见他们家家道败落，心痛好奇之下，问王生缘由。

王生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最后长叹一口气：“肯定是那只妖狐在作祟。”

弟弟也跟着嗟叹，愤愤地痛骂了狐狸良久。

王生总算找到了一个倾诉对象，于是翻箱倒柜，将那只有两页纸的书找出来，递给弟弟，咬牙切齿地道：“就是这本书害了我们全家！”

弟弟一声不吭地拿起书，后退一步，将书往怀里一放，刚刚还满面愁容的他立马变得狡黠诡异：“你总算舍得把书还给我了。”

话音未落，弟弟原地化为一只狐狸，趁王生尚未反应过来，飞速逃跑了。

这只狐狸的心思真是深沉如海，寻常人还真不是它的对手。虽然是人先惹的事，但狐狸的报复也稍微有点过火了。那么，当人面对狐狸时，就只能任凭它宰割而束手无策吗？不，也有将狐狸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

在听这个故事前，你需要先了解一下故事主人公的生平事迹。

《明皇杂录》记载，唐朝的孙甑生，是一位道术高深的方士。据说，他能让石头自己动起来，也能将草折成马，让人骑在上面飞驰而去。杨贵妃非常喜欢看这些奇奇怪怪的把戏，经常将他召到宫中让他表演。后来，安禄山造反，他最终不知所终。《新唐书》中也记载了“玄宗时孙甑生皆能作黄金”一句，这是说他有点石成金的法术。

好了，这位厉害人物的背景介绍完毕。

据说，这个孙甑生原来并不是方士，他本来是个养鹰的。那么，一个养鹰的汉子到底遇到了什么机缘，摇身一变竟成了杨贵妃的宠臣呢？

有次孙甑生去放鹰，偶然进入一个山洞，洞窟内有十几只小狐狸正在读书，当中有一个老狐狸像老学究一般背着手，站在小狐狸中间，正在教授它们功课。孙甑生见到眼前情景，不仅不害怕，甚至有些激动。趁众狐狸还没反应过来，他直冲过去，大力将老狐狸手中的书抢走了。他抱着书，连鹰都来不及找，一路逃回了家里。

第二天，孙甑生门前站了十几个人，他们抬着金银绸缎，在门外恳求孙甑生把书还给他们，孙甑生不同意。

眼看孙甑生油盐不进，这群人正束手无策之际，其中一人下定决心道：“先生得了这本书也没什么用，如果能够抄一本还给我们，我一定教给您其中的口诀秘法。”

得了这个承诺，老谋深算的孙甑生才点头答应。

不久，在狐狸的倾囊相授下，孙甑生果然习得了狐狸的法术，成了一个呼风唤雨的方士。在学法术之前，狐狸与孙甑生有个约定，那就是不准将这本书给其他人看，如果违约，必当死于非命。

天宝末年（公元756年），唐玄宗听说了孙甑生的发迹史，坚持要看这本狐狸天书，孙甑生很惜命，就是不给。不久，孙甑生就被恼羞成怒的唐玄宗找了个由头杀了。

上述故事出自《广异记》，在这本书里孙甑生被皇帝杀了，但是有一个前提大家不要忘了，那就是孙甑生可是一个方士，他最擅长的就是幻术。

历史上有许多牛脾气的牛鼻子老道，因为不服从皇帝的管教，被皇帝一怒之下用各种方法杀死了，最后却有人在相隔千里的异地，再次见到逍遥自在的老道士。这位孙甑生说不定也用异术逃了一劫呢。

当然，这也可能是有人写来编排这位天子宠臣的。在《新唐书》中，孙甑生曾经因为陷害忠臣李憕而被记录在案。

上述三个故事虽曲折离奇，但大约是与“书”有关，少了血腥和恐怖，平白多了一分雅趣，结局大都是狐狸遂了心愿。人呢，除了损失财产，也没受到别的伤害，甚至在最后一个故事里，人和狐竟然达到了一种奇妙的和谐状态。不过，在狐书的问题上，也有冲突流血事件发生。

唐朝有个叫林景玄的人，他原籍西安，现居雁门关，靠骑射打猎为生。当地郡守爱他这浑身的本事，特地招募他为府衙门将。捧了铁饭碗后，林景玄越发抖擞精神，经常带着数十位同僚，臂上飞鹰，地上跑犬，乘着骏马，跑到森林里打猎。

因为每次他都能猎来一堆的兔子狐狸，甚至连大一点的麋鹿都能猎到，郡守特意免了他的点卯，随他自由，他想去哪就去哪。

一天，这人照常呼朋唤友前往深山里打猎，半路上突然窜出一只野兔，林景玄拍马追了上去，一直追了数十里，兔子慌不择路，逃进了一处墓穴中。

林景玄下马后，觉得身子有些乏累，就命令手下两个小兵守在墓穴边，他要休息一会儿。

他正惬意地仰躺在古树上晒太阳，毕竟这神仙般的日子哪是一般人能享受得到的呢？突然，林景玄听到悠悠的一声叹息，紧接着，那陌生又缥缈的声音忧愁道：“唉……我生在土年，命是土命，木克土。今天这日子，是乙木之日，现在的时辰是卯时，时辰也属木。现在二木皆当王道，难道今天是我的死期？”

哀愁地叹息过后，那声音继续自言自语：“东方属木，如果那人是从东方而来，我必死无疑。”

林景玄枕着双手躺在树上，听了这人的话，觉得很怪异，这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人？于是他悄悄起身，循着声音来到墓穴前，透过拳头大小的墓洞，赫然发现，里面竟然站着一位白衣老翁，这老翁手执一卷书，胡子又长又白，他的面前躺着许多的死鸟。

林景玄站在洞外大喊：“谁？”

老翁听到声音，抬眼往外一看，马上惊慌失措起来：“我的祸事果然到了！”

说完这句，他竟然先发制人，开始对着林景玄破口大骂。

林景玄无辜被骂，站在洞外沉默良久，心中暗想：“这个孔洞小得只能放进我的拳头，老头竟然能在里面生活，难道他是鬼？即使他不是鬼，也可能是盗墓贼。”

想到这里，林景玄再无顾忌，命令手下将洞穴凿开。老翁大骂不止，眼睁睁地看着洞穴被一点点凿开。他眼看没了活路，只好化为一只狐狸，乖乖地趴在了地上。

林景玄见对方原来是个狐狸精，担心它作祟，于是引箭将它射杀了。

等狐狸被射死了，林景玄走上前查看狐狸刚刚拿着的那卷书。这书用素缣制成，仅仅数尺长，书上的字也很奇异，字的笔画走势像是梵字却又不是很像。林景玄问身边的人，可没有一个人认识上面的字。

林景玄觉得妖物不祥，点了火将这本书就地焚烧，令手下扛上狐狸的尸体，策马离去。

从上述几则故事来看，狐书是独属于狐族内部的，只有经过它们的传承才能看懂的一种书。狐书上的字像梵文却又不是很像，唐代志怪笔记小说《河东记》中的《李自良》又说“其字皆古篆”，意思是说狐书上的字都是古篆，这等稀奇古怪的文字倒是有点像道家的符箓。

那么，狐狸为什么对自己一族的书这么重视，不惜一切想方设法也要将之夺回来呢？

《中国狐文化》一书中曾做出解释：“所谓‘狐书’、‘天书’，乃是狐学习修炼法术的秘书。狐妖幻化人形须借法术，作祟惑人，与道士术士斗法亦须有神术法力，千岁狐要想通天，更应掌握高超法术。总之狐种种作祟护身，‘预知休咎’，祸福于人之术，均得之‘狐书’。”

正因为狐书如此重要，狐狸们才会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书讨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