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狐族有着等级森严的考核晋级制度

《子不语》曾借一只狐狸之口，详细解答过狐族修炼晋级这个问题。

赵将军的儿子襄敏公在保定做总督时，有一天晚上，独自在西楼读书。读书的间隙，襄敏公就着昏黄的烛光抬头一看，惊讶地发现，似乎有个怪东西从紧闭的窗户缝里钻进来了。

襄敏公一时之间被吓住了，呆坐在椅子上，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姑且称之为一团雾气的东西钻进了房间。

这东西进房后，先化为像纸片一样薄的人形。

刚开始，纸片人还不能动，静立当场，估计是在“运力”。

慢慢地，纸片人动了起来，它的手四处挥舞，搓到头上，头变圆了；搓到脖子，脖子变长了；搓到胸，胸变宽厚了。

纸片人那小细胳膊一刻不停地完善着自己的身体，直到将自己捏成一个长身玉立、挺拔圆润的好少年才停下来。

只见这位纸片化成的少年头戴方巾，脚蹬红靴，长衫裹体，唇红齿白，整个人文质彬彬的，分明是一位俏书生。

化为人后，那书生四处摸一摸，直到确认自己已经收拾整齐，才清了清嗓子向前一步，作了个长长的揖，对呆立当场的襄敏公道：“大人您不要害怕，我是个……嗯，按你们人类的说法来说我是个狐仙。”

襄敏公这时候依然吓得说不出话来。

于是这位懂礼貌的狐仙，继续拱着手，咬文嚼字地道：“承蒙以往诸位大人的关照和恩准，小生我才能安稳地在这里住上几百年。大人，您是天子重臣，国家栋梁，您这样的大人物忽然过来我这边读书学习，简直令寒舍蓬荜生辉。”

书生很会说话，一番奉承话下来，襄敏公才稍微减轻了一点恐惧感。

书生窥到襄敏公神色略有松动，继续道：“生员我不才，只是个小狐狸，实在不敢在您眼皮子底下耍小动作，所以赶紧过来给您请安，顺便跟您请示一下——”

书生鞠了个躬：“大人，您如果打算将这里作为长期读书的书房，那小生就得搬出去了，不过，因为住的时间太长，东西置办得也多，希望您能宽限三日，让小生有足够的时间搬家。”

说着，他又诚恳一笑：“当然了，如果您可怜小人，容许小生如以往百年那般，安静地待在此处读书学习，就请您像平时那样把锁锁好吧。”

听到这里，襄敏公的恐惧感已经被这只懂礼貌、说话又文绉绉的俏狐狸全部赶跑了。他不仅不怕，甚至还被狐狸给逗笑了。

于是他真的笑了出来，问了他从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你只是一只狐狸呀，怎么能成为生员呢？”

这只狐狸又将直起的背重新弯下去，认认真真地鞠了一个躬，这才抬头对襄敏公说道：“您不知道，其实，我们狐狸一族在修仙这方面，竞争是很激烈的。每年承蒙太山娘娘组织考试，天文地理都精通的是生员，资质差一点的称之为野狐。只有生员才可以修道成仙，野狐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说到这里，狐生员羡慕地打量了一下襄敏公，真诚地望向他道：“像您这样贵不可言的贵人，不学仙真是可惜了啊。”

襄敏公疑惑地问他为什么，狐生员有些苦恼地皱皱眉：“像我们这样的兽类，修仙是最难的。首先，我们要学你们人的形貌体态，学会了之后，才能学人说话。而要想学人说话呢，就得先学鸟语。想学鸟语，又必须学尽四海九州之地百千万种鸟语，要做到无所不能、无所不通、无所不精，然后，我们才能发出人的声音，说出人的话语来，再然后，才能慢慢修炼出人形。而这时，已经过去五百年了。”

一席话听得襄敏公目瞪口呆。狐生员少年老成地叹一口气，有些后怕和庆幸地拍了拍胸口，转而语重心长地对襄敏公说：“你们人类修仙，相较于我们兽类要少五百年的辛苦。倘若是像您这样的贵人修仙，又比那些普通人省去三百年的苦功。大致来说，修仙之类，需要一千年才能有所成就，这是天地定理。”

襄敏公听了他的话，觉得非常有趣，同时也被这只小有成就的修仙狐狸打动了。

于是第二天，他专门将西楼锁好，告诫身边的仆人要小心避开这里，让这位礼貌的狐生员安心住下了。

从这个故事来看，古代的狐狸要想走正道修炼成仙，是有类似人类科举制度的上升渠道的，跟现代人考公务员一样，一级一级地考，稳步上升，每一步都有根可循、有理可据。狐狸们一步一个脚印地修炼，最终晋升为“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