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氐汉联盟

杨安被保下来过后，再吕婆楼的带领下入宫去拜谒苻坚。

“臣杨安，谢陛下救命之恩”甫一见到苻坚杨安就直接跪拜了下去。

苻坚并不喜欢跪礼，其实在唐代及以前君臣之间倒也不需要跪的很频繁，动不动磕头下跪那是明清时代的特色了，这个时代皇权还远远没有到明清那么极端的地步。苻坚伸手将杨安扶住，拉了起来，笑着开口说道：“仇池跟秦国是友好的邻国，而你的父亲杨国跟我秦国关系也很好，哪里有邻居家进了贼而不帮助的道理呢？”

杨安闻言不由得啜泣道：“臣父亲惨死于杨俊之手，臣想请陛下替臣报仇雪恨，臣愿意将仇池献给大秦，只求陛下为我报仇雪恨！”

苻坚闻言倒是微微皱眉了一下，说他不贪仇池是假的，仇池的位置是很重要的，但是现在绝对不是开启战端的时候，且不说秦国国内民生凋敝，如果贸然开战仇池必然倒向晋国，到时候自己可就被动了。

于是苻坚只能温言安慰道：“古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秦国国力凋敝实在不能帮你报仇雪恨，不过等秦国国力殷实，朕必定发义兵帮你复国。”

杨安其实也清楚苻坚现阶段不太可能出兵仇池，于是也不坚持只是啜泣道：“那臣就唯望陛下早日为臣复仇，臣甘愿侍奉陛下左右以报陛下之恩。”

苻坚抚摸着杨安的后背说道：“你且安心在秦国待下，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朕开口就是，朕都能满足你，你想要什么官职也尽可以开口，朕一定满足你”对于杨安这种人就是要供起来，等时机成熟这便是灭亡仇池的一把好刀。

杨安咬牙切齿的说道：“臣无所求，但求能入军中，待到他日陛下讨伐杨俊时为陛下前驱！”

苻坚想了想，他比较怀疑这个仇池的王子究竟有没有行军打仗的才能，万一他不会行军打仗岂不是会误了自己大事？但是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于是索性开口说道：“朕给你三千兵马你在长安外操练他们，待到你操练成军之日朕便让你做讨伐仇池的先锋。”

秦国的兵马大部分是农兵制，战时为兵，闲时为农，苻坚压手上的王牌是他让邓羌去操练的两卫军，这两支军队是苻坚打造的常备军，至于征兆兵，充个数还可以指望打硬仗还是大可不必，杨安既然想带兵给他三千征召去训练好了，就当是跟农民伯伯军训了。

但是苻坚显然是低估了杨安的水平，他可是靠着两百家丁部曲挡住杨俊几千军队进攻的存在，杨安接过命令也没有抱怨，当天就走马上任了，在军中出入都与普通士兵无疑，没日操练他都是最早到的，在军中赏罚分明，三千士卒无不敬仰他，在杨安的训练下这支军队逐渐有不亚羽林的气度。

另外一个方面，苻坚开始着手打造王猛构想的氐汉同盟，接下来的一个月苻坚频繁的召见李威苟池，而且每次都有一些赏赐，不仅如此苻坚还放皇后几次回家省亲以表示自己的恩宠（其实是睡地板睡烦了），当然苟氏也知道了皇帝还没跟皇后同房的事情，也让苟太后来过问过了，被苻坚以身体抱恙给搪塞过去了。

虽然苟氏对还没有同房的事情颇有微词，但是大体上苻坚的恩宠不减，也让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和矛盾得以暂时隐藏，除了对苟氏跟李氏的拉拢外，苻坚下旨擢拔吕婆楼为司隶校尉，太尉，加高平郡公，可以说荣宠无以复加，整的吕婆楼都诚惶诚恐。

王猛作为操盘手，为苻坚制订了周密的计划，苻坚要推动改革就不能够一视同仁，一定要对氐贵分化瓦解，一旦氐人联手苻坚的改革就举步维艰了。

于是王猛在这年十一月上书弹劾樊世手下的爱将平宁，平氏也是氐人大族，虽然算不上豪门，但是也是氐人军事贵族之一，而氐人的军事贵族向来抱团，王猛这才弹劾的理由却是相当狠毒，平宁喜爱铠甲，私自在府中藏了几套铠甲，后来被人举报，王猛直接一个谋反罪名就安上去了。

苻坚看到奏疏，立马将樊世叫来，将奏疏砸在樊世脸上，痛骂他驭下不利，樊世不占理只能被骂的狗血淋头，然后苻坚就亲自拍板要诛杀平宁还要抄没他的家产，不过玩味的是，这件事情的侦办和最后的抄家苻坚丢给了李威和苟池去办。

李威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是苻坚在让他们交投名状，可眼下苟家因为之前樊世的嘴碎而怨恨非常，得到这个差事干的格外卖力，苻坚本来只是论死而已，结果在苟家的运作下直接变成夷三族了，这件事直接轰动了整个氐人军事贵族。

苻法连夜入宫为平宁求情，对着苻坚央求道：“昔日平宁跟随先帝抵抗桓温，身上被射了五六箭，战马倒毙四五头，还在冲锋，战事结束后昏阙了三天才醒了过来，等到陛下铲除苻生时，平宁也是第一个响应的将官，对于这样的功臣难道仅仅因为三副铠甲就要论死乃至族灭，这样不会太残酷了吗？”

在苻法的说服下，苻坚几乎要动摇了，他并不是什么残忍之人，其实对平宁的处罚完全是出于政治考虑，他需要让平宁祭旗来达到分化氐人贵族的目的，也想借这个机会狠狠敲打一下樊世这帮氐人军头，告诉他们朕是真的会杀人的。

于是苻坚咬牙对苻法说道：“国家有国家的法度，事情朕已经交给了李威去办，东海王（苻法现在的爵位）要是有什么认为不合法度的地方，可以去找李威”

苻法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弟弟，他能清楚感觉到眼前这个弟弟变了，两人接下来又发生了些争执，最后闹的不欢而散，苻法连夜出宫去找李威，说不动陛下他就去说服李威，结果李威直接闭门不见。

又去找苟池，苟池的态度很简单，法不阿贵，怎么能因为平宁有功劳就罔顾法度？言外之意就是平宁必死无疑。

最后李威上报苻坚要将平宁夷三族，苻坚终究还是不忍心如此，下旨将平宁的处罚减为赐死，家属不问一切照旧。

就这样平宁案草草的结束了，但是此事过后，樊世为代表的军事集团彻底跟李威为代表的氐人外戚集团撕破了脸，外戚集团也接过来了王猛递来的橄榄枝，双方开始逐渐形成攻守同盟的形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