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偶然中的必然
父亲的归来令奇卡激动不已，听到儿子的声音后，维娜也同样从里屋跑出来，满脸兴奋。
可正当她准备过去给丈夫一个拥抱时，奇卡却先道出了一句让她瞬间色变的话。
“爸爸！你终于回来啦！告诉你个天大的好事！”
奇卡话音刚落，母亲维娜几乎是冲过来，抱住了他，看似微笑的眼神中带着一股狠意，那是在提醒儿子“不允许说那件事”。
但面前的贾斯比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这种微妙的气氛？
“维娜，我不在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吗？让儿子说吧。”
舱房的门窗都是关着的，室内外的隔音装置很完善。
维娜看着丈夫的眼睛，深感无奈，她知道想封住儿子的嘴巴，现在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奇卡见妈妈不开心了，说话的声音便小了许多：“爸爸…你那台机器，突然就好了…”
“你说什么？！”贾斯比听到儿子的话，大为吃惊。
怎么会…不可能的啊，那明明十几年前就停止了工作的，哪里弄错了么？？
但这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看妻儿两人的面色，这番话并非是在开玩笑。
而维娜的眼神显然是在告诉他，在这件事的基础之上，有了什么不得了的发现。
这时，贾斯比突然发现家里好像少了一个人。
“欧丽丝呢？”
“她辞职了。”
“辞职？这才干几年啊，就辞职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回来之前，没多久，说是家里有急事，可能已经申请潜体舰返航程序了吧。”
“好吧…我们家也待她不薄，也不可能留着她不放，等安置到新地方，再找其他人。”
贾斯比两眼左右不停闪动，他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随后他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门，将奇卡拉到一边蹲下来。
“儿子，跟爸爸仔细说说，那台机器是怎么好的，然后呢？”
奇卡老实的回答道：“爸爸，我就是像平时那样学你从前逗我玩的样子，在上面按来按去的啊，谁知道它突然就冒出来一个圆球，然后我就和一个新朋友说上话了！”
奇卡说到后面，脸上又露出激动的笑容来。
可贾斯比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相反，他的心底生出一种担忧感。
贾斯比看着自己的妻子，他终于明白为何她刚才想要阻止儿子说出这一切了。
“儿子…你自己在这里呆一会儿，我有些话想跟妈妈单独谈一谈，好么？”
“好，对了爸爸！我还送了些小烟火给那位新朋友玩儿呢！我也会分享哦！”
听到这番话，贾斯比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神色中的担忧更加深重。
他拉着妻子的手，来到了房间，待房门紧紧合闭后才出声。
“维娜，这件事之后你没有阻…”
“我当然阻止儿子了！我甚至不允许他再也踏入那间储藏室，可是…可是现在看来你当初的决定就是错误的！你根本就不应该把那种东西当作玩具送给他！”维娜有些生气地冲着丈夫斥责道。
事态超出了他们两人的想象。
报废的机器“死而复生”，完全是一场偶然。
“维娜，你别生气，这件事怪我，可这根本就想不到啊，谁能想到呢？我也很无奈…”
“那你答应我，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绝对不能！那可是一个文明…它本来不必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我们甚至都不用知道它的存在，一切就当没发生，你觉得呢？”
维娜两手贴在丈夫的胸口前，用一种像是恳求的语气说道。
但贾斯比却沉默了。
仅仅是沉默了一小会儿。
这一小会儿带来的不安感足以笼罩住维娜整个人！
“贾斯比！你不能说！不能！！”
此刻，妻子的话在贾斯比的耳中变得有些模糊。
他想起来，自己如果再立下一个一等功，就能成为一名超越舰长的将员，那样的话，以后就不用再亲自上战场，也不用再亲眼目睹那些充斥着腥红与火光的场景。
最重要的是，他能够一直陪在儿子身边，看着他长大了。
“……贾斯比…贾斯比！你想在儿子长大后变成彻彻底底的屠夫吗？！”
突然间，妻子说话的声音又清晰起来。
贾斯比猛然从恍惚中惊醒，他的眼中隐有泪光，双手紧紧抱住维娜。
一时间，贾斯比的眼前闪过的都是儿子的画面，尽管画面的重复度非常高，它们也在连续不断的闪动。
他想起了自己与儿子说过的那些话。
“交朋友”、“分享”……
贾斯比此时的心如同被刀绞一般疼痛。
片刻后，他轻轻在妻子的耳边说道：“维娜，你说的没错，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发生。”
维娜欣慰地笑了一下。
奇卡坐在外面玩着玩具，看到父母都出来后，刚准备说些什么时就被爸爸一句话堵了回去，
“儿子，那台机器以后你都不能再碰了，也不可能再跟你那位所谓的朋友交谈，明白吗？”
奇卡眼中的光芒立刻变得十分暗淡，他知道，当爸爸也这么说的时候，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他心里很失望，失望到没有余力去问一句“为什么”。
奇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门紧紧关上，贾斯比和维娜都没有去打搅他。
因为他们很清楚，儿子一定在伤心的哭泣着。
尽管如此，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至少他们的选择一定会是正确的。
贾斯比忽然又想到什么，对妻子问道，
“对了维娜，那台机器被儿子弄好的时候，你们和欧丽丝都看到了对吧？”
“嗯，就那一次。后来我专门嘱托欧丽丝，让他平时也看着点奇卡，不得让他进入储藏室，她平时做事都很负责，管起奇卡来比我还严格，可惜离开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没有事实来源的消息说出去，只可能会引来降罪，她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不可能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而且你的身份在这里，奇卡也是我们的儿子，真传了出去，我们也掌握绝对的信息主动权，何况…在这几年的相处中，我觉得欧丽丝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贾斯比微微点了点头。
“嗯…不说这些了，那么久没回家，晚上做点好吃的吧。”
“当然了，老公。”
时间很快来到夜晚，16号舱房内已经满是香喷喷的菜味儿，维娜引导智能管家做了非常丰盛的美食，其中不乏奇卡爱吃的东西。
“奇卡，出来吃饭了！”
贾斯比轻轻敲着门，过了一会儿，奇卡慢慢地走出来，眼圈发涩，估计是哭了一场后就睡着了。
贾斯比抱着奇卡安慰道：“儿子，别难过，以后爸爸亲自带你去交新的朋友，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一定有那天的，好么？”
“真的吗…？”
“当然…”贾斯比亲了一下奇卡的脑袋。
他说的这些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只是希望儿子别再伤心下去。
维娜最后端着一大锅走了出来。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温馨无比。
就在这时，舱房的大门呼叫器响了起来。
贾斯比一脸疑惑。
“我去看看…”
“嗯。”
贾斯比用手势打开了舱房外的摄像装置，然而，当看到拜访者时，他的双腿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见状，维娜停下了为儿子夹菜的手：“怎么了？”
“是…舰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