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琵琶行
来到王家侧门，刚要入内，就碰到王家骏。
他一副急匆匆正要出门的样子，看到林平之喜出望外。
“来到正好，老爷子找你。”
王元霸在书房。
“平儿，这次你打跑的计无施，我也听过他的名声，你放心，我已给莫星去信，会约束夜猫子不再来找麻烦的。”
林平之云淡风轻：“都是小事情，算不得麻烦。”
这装逼的语气，差点没让王元霸被口水呛到。
“我这边刚抓了一个，叫游迅，他说是五毒教派来的。”
王老爷子脸色刷地一下变白了，声音有点发颤：
“五仙教？！”
五仙教是个极为阴险狠辣的教派，“五仙”云云，只是美称，江湖中人背后提起，都称之为五毒教。
其实百余年前，这教派的真正名称便叫做五毒教，创教教祖和教中重要人物，都是云贵川湘一带的苗人。
后来有几个汉人入了教，说起“五毒”二字不雅，这才改为“五仙”。
这五仙教善于使瘴、使蛊、使毒，与“百药门”南北相称。
五仙教中教众苗人为多，使毒的心计不及百药门，然而诡异古怪之处，却尤为匪夷所思。
江湖中人传言，百药门使毒，虽然使人防不胜防，可是中毒之后，细推其理，终于能恍然大悟。
但中了五毒教之毒后，即使下毒者细加解释，往往还是令人难以相信，其诡秘奇特，实非常理所能测度。
“完了，完了，平儿，你怎么惹到这个教派啦？！”语含责备，还有深深的恐惧。
“哎，还不是壮骨丹惹的祸，他们想要这个丹方。”
老爷子又被噎住：“王家驹这浑小子，害人不浅，上回打得太轻了。”
转而又叮嘱：“平儿，你可要注意了，这个教派可不简单啊。”
“要不，丹方就给他们？”王老爷子感觉有点扛不住了。
……
老刘领路，林平之三人来到洛河旁。
一艘富贵奢华、气派非凡的大船正靠在岸边。
华灯初上，大船甲板上数十盏灯笼在寒冷夜风中摇曳。
没有什么人，显得颇为冷清。
婢女引众人进入船舱内。
舱内所有隔板已被拆离，四个角落，银丝炭炉正燃起炭火，外面寒风袭人，里面温暖如春。
四周站了十来个婢女，统一青绿长衫，衣领低开，胸前一团白皙若隐若现。
正中一张四方桌，酒宴已经摆好。
一位锦衫老者正坐在桌旁，六十来岁，满脸红光，体态肥硕。
见到打头进来的林平之，赶忙起身，笑容满面。
“林少侠，欢迎欢迎，谢谢赏光。”
早有婢女迎上前，给几人脱下大衣，在墙角衣架处挂好，借着炉火烘暖。
又有婢女端来倒好温热清水的铜盆，给几人洗脸净手。
老刘给大家互相介绍，寒暄几句，各自落座。
毕竟不熟，落座后大家没有什么话语，直接斟酒开始吃喝，一时间觥筹交错，气氛逐渐热烈。
船舱门帘被人从外轻轻掀开，进来一个怀抱琵琶的少女，十三四岁，很是淡雅稚嫩。
素手调弦。
叮叮咚咚，山泉轻鸣。
“……十三学得琵琶成，名属教坊第一部，曲罢曾教善才服，妆成每被秋娘妒……”
嗓音清亮，雏凤初鸣。
琴声唱声，相得益彰。
林平之不知道她弹的什么曲子，琵琶技法好在哪里，但就是觉得好听。
间关莺语花底滑，
幽咽泉流冰下难。
银瓶炸破，铁骑突出。
……
一曲《琵琶行》，林平之听得入神，想到曾经有过学古典乐器的梦想。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
曲终音落，林平之大声叫好，直接打赏白银100两。
小姑娘轻轻一个万福，掩嘴轻笑不语，转身飘然而出。
锦衫老者姓孙，人称孙药佬，是北方最大的药材商。
等弹琵琶的少女出去，孙药佬看着林平之的表情，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林少侠，这技师还不错吧，待会给你送到府上去。”
林平之连连拒绝：“无功不受禄。再说了，我也只是觉得这小姑娘有一双巧手，琵琶弹得不错。”
孙药佬也不强送，转而道：“今天冒昧请你来，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林平之微微一笑，看了看一直坐在角落，全程负责斟酒端菜的牙人老刘。
“宴无好宴啊。”
老刘缩了脖子，不敢看林平之。
孙药佬哈哈大笑，摆手道：“不至于，不至于，也就是一单生意。”
“哦，说说看，是什么样的生意。”
“很多人都知道，我出身百药门。”说完看着林平之，看是否反感自家门派。
林平之面无表情，举着酒杯示意：“恩，你继续。”
孙药佬和他碰杯：“百药门想要延寿神丹药方，条件随便林少侠提！”
“不可能。”林平之斩钉截铁。
孙药佬像是威胁，又像陈述一个事实：“百药门的毒药很厉害。”
“哈哈，只要是针对我个人，我毫无怨言，如果波及我身边的人，那就不死不休。”
“都是生意人，不至于的。”
孙药佬举杯，语带歉意：“全国各地药材，基本都被百药门在各地的代表控制，如果生意谈不拢，可能金刀王家也好，福威镖局也罢，就买不到需要的药材了。”
林平之哈哈一笑，心下却引起了警惕。
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药方交出去，因为只有他本人有原材料。
交了药方，那要不要提供原材料？
产地要不要提供？
菩斯曲蛇的信息，他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双方自然谈不拢，最后不欢而散。
回到宅院，林平之感慨：“怀璧其罪啊。”
“都是些什么屁事，次元世界里都活得这么辛苦。”
“不管了，明天学琴去。”
……
易师爷，金刀门帐房师爷，酷爱音律。
知晓林平之来意。
易师爷取出一张焦尾桐琴，授以音律。
“乐律十二律，是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中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
“此是自古已有，据说当年黄帝命伶伦为律，闻凤凰之鸣而制十二律。”
“瑶琴七弦，具宫、商、角、微、羽五音，一弦为黄钟，三弦为宫调。”
“五调为慢角、清商、宫调、慢宫及蕤宾调。”
当下依次详加解释。
又说了演奏的技法，并加以示范。
林平之虽于音律一窍不通，但外挂在手，易师爷所说全部在空间内抄录。
当天晚上回宅，就全背诵下来，在系统栏形成技能。
【音律，未入门，经验1/1000】
翌日。
再向易师爷展示，后者甚是喜欢，认为他天赋极佳，当即授以指法，教他试奏一曲极短的《碧霄吟》。
林平之学得几遍，弹奏出来，虽有数音不准，指法生涩，却洋洋然颇有青天一碧、万里无云的空阔气象。
短短数日。
【音律，圆满，经验7899/10000】
再向易师爷请教音律，他已教无可教。
易师爷有几分羞愧：“天才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林平之以千两白银做谢礼：“我感觉水平还不够，得再寻名师，不知，洛阳城还有没有更好的琴师。”
易师爷收此厚礼，顿时喜笑颜开：“有，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教你。”
……
林平之跟随易师爷同赴东城，王家驹闲得无聊，硬要跟着一起。
易师爷在前领路，经过几条小街，来到一条窄窄的巷子之中。
巷子尽头，好大一片绿竹丛，迎风摇曳，雅致天然。
众人刚踏进巷子，便听得琴韵丁冬，有人正在抚琴，小巷中一片清凉宁静，和外面的洛阳城宛然是两个世界。
便在此时，铮的一声，一根琴弦忽而断绝，琴声也便止歇。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贵客枉顾蜗居，不知有何见教。”
王家驹抢着朗声说道：“金刀王家过访。”
他抬了金刀王家的招牌出来，料想在洛阳城中是响当当的，一个老篾匠非立即出来迎接不可。
哪知绿竹翁冷笑道：“哼，金刀银刀，不如我老篾匠的烂铁刀有用。”
“老篾匠不去拜访金刀王家，金刀王家也不用来拜访老篾匠。”
林平之瞪了王家驹一眼。
后者讪讪一笑，不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