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好意思，你输了
王振济疑惑地接通，就听到廖玉升在手机里问：“振济，你现在忙不忙？能不能帮我问问你的导师，市里有没有强令要求，要在苦水井河两岸的小区里加建污水处理池？”
“我们公司有一个在龙港区的在建小区，客户刚才紧急通知，因为紧临着苦水井河，必须要多加几个污水处理池，加强控制排污，但这样就增加了建造成本。”
王振济：“……”。
老天爷，你狠！
不来则已，一来就成双！
数十秒后，王振济定定神，然后同情地回答：“你们客户的消息真灵通，市里确实是打算整改苦水井河！这一笔费用，你们公司只怕是省不了！”
嗯，另一半的同情，给那位头铁的刘石强处长吧！
不好意思，这一次你跟我家老师的对战，又输了!
手机里静默了十几秒，才传来廖玉升那无奈地叹息：“看来我们公司的运气不好……。”
他发了一顿牢骚，但王振济已经心不在焉，只安慰了他几句，就挂断了电话，然后记下河对面小区的名字，再返身回街上，租了一辆共享单车就往不远处的桥面骑过去。
又半小时后，重新汗湿全身的他，已来到这个叫做富元新村的旧小区，朝门卫大爷打听了一下那两处被绿塑料围起的地方。
门卫大爷很快恍然地回答：“哦，那里是区里在建污水处理池，昨天才开始搞的。”
王振济眼角一跳。
真是污水处理池！
系统没有说错。
可是：“你们小区之前应该都建过吧？”
门卫大爷摆摆手：“二十多年前建的，早就没什么效了！现在是区里出钱来建，全新的，更好，省得这条河越来越臭，夏天里大家都不敢开窗。”
这样啊……。
所以，龙港区的高层领导，因为上面的大领导要整改苦水井河，就提前来新建这些污水处理，以便在源头上把污水控制住？
那青碧区怎么没动静？
嗯，说不定是有动静，只不过自己没发现。
王振济谢过这位门卫大爷，再又徒步走到第一个污水处理池的工程处，很快就从正在忙碌的施工工人嘴里打听到，不止是这一处，还有沿河的其他地方，都要加装污水处理池，而且要赶在七月底完工。
那么赶，不是为了控制苦水井的污水源头，王振济敢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心中大定的王振济谢过这几位施工人员，找了个荫凉之处，将之前沿路拍的一些图片，以及刚才所了解到的所有情况，仔细汇总后，微信给梁风。
而后，他再怀着崇拜的心情补充写道：“老师，我来苦水井河附近调研了。您说得对，市里是在整改这条污水河，龙港区都开始行动了，难怪您不在意刘处长的低估。我相信这条臭水沟很快就会被治理好，这附近的地价一定会提升。”
所有能找到的有利条件都给了，相信导师一定能从中找到可用的，好好去打刘石强的脸！
当然，自己是小辈，就不掺合了。
发完之后，王振济在附近重新租了辆共享单车返回地铁站。
……
财经大学家属楼，正在客厅里悠闲看电视的梁风意外地收到了王振济发来的微信和图片。
他赶紧拿起茶几上的老花镜，一一看过，先是欣慰，随后又勃然大怒，恼火地拨通了吴正华的手机，不客气地斥责：“你这几天在干什么？龙港区都已经在苦水井河沿岸加建污水处理池，你那里居然还没有动静？”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渠道！……行，你赶紧去查！”
等挂断电话，吴正梅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走进客厅，关切地问他：“又发生什么事了？”
待梁风没好气地把王振济汇报的事情一讲，吴正梅就有些担心：“正华的下属应该不敢瞒着她吧？”
梁风皱眉：“龙港区的文向阳做事一向主动，在市长面前很吃得开，也不排除他是得了暗示，先一步安排。”
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测，所以吴正梅的秀眉又蹙起，不确定地分析：“自从谢书记病休之后，正华行事一直很小心，应该没有得罪市领导吧？”
梁风的老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但马上就摇头：“现在多猜无益，还是等她去查过再说！”
他再从眼前的盘子里拿起一块西瓜：“你别乱想了，先吃！她要是真查到问题，肯定会来电话的！”
于是，吴正梅勉强笑笑，也拿起一块西瓜来，神思不属地放入嘴里，心思完全飞到亲妹那边去了。
几分钟后，吴正华终于打来电话。
刚吃完西瓜的梁风赶紧拿纸巾擦了擦手和嘴，再接通，听了几句之后，紧皱的眉头很快舒展：“没有正式行文，是拿龙港区当试点？……也好，文向阳毕竟是男同志，市里可能是想照顾你吧！……行，这事你心里有数就好。”
而后，他语气又是一变，声音也拿起腔来：“不过，既然龙港区已开始行动，就说明我之前的判断没有错，对吧？……所以，回头你得好好问问刘石强，他把国家的有限资源少估那么多钱，倒底是谁罔顾群众利益？”
“……哼，我气什么？该跳脚的是他！进地稽局这么多年了，还不晓得为领导分忧，难怪他一直当不上副局长！……算了，不说了，你赶紧忙去！”
一直等在旁边的吴正梅听得真切，顿时也松了口气，脸上紧张尽去，待梁风挂断了电话，便向他确认：“不是刻意地绕开正华，对吧？”
“对！”梁风的脸色远比之前好看了许多：“算是虚惊一场！”
吴正梅马上欣然地笑了起来：“那就没事了！而且，”
她略略一停，瞟瞟爱人的脸色，又故意问：“既然龙港区已经先动了，苦水井河就不会再成为影响地价的不利因素，对吧？哈哈，这回姓刘的又被你狠狠打了一次脸！”
梁风的脸色再度霁和了许多，眼中亦有得意，不过很快就正色纠正她：“又不是我要打他的脸！是他自己笨，看不清形势，还主动送上门来，难道我还要让着他？我又不是他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