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抵不过一个替身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两个人，从未想过现实的残酷。
的确如姜丰所说，莫非的感情观很简单，他认为，只要两人真心相爱，就没有跨不过的坎，迈不过的河。
父辈所创造的财富与地位，于自己而言是有所裨益。就如母亲所说，他几乎是想要什么就能轻易得到。
他竟不知有这么一天，自己显赫的家世会是一种累赘，会成为带给别人伤害的武器。
那人，还是自己挚爱之人。
他是姓莫，但姓氏无罪，姓王张李赵都无罪。
他爱一个人，不会因为姓甚名谁而有所动摇，更不会让姜丰所说的那些话成真。
只是单纯的爱一个人而已，哪有那么复杂。
“也许你现在并不认同我的话，好，我们不说家世，我可以给你举个其他的例子。你马上要出国了吧，不会读个本科就回来了吧？那分别的这些年，异地的种种问题先不谈，就你们的见识、三观、甚至受教育的程度不同，都会给你们的感情带来致命的影响……”
姜丰说着，又扬起手往那边一指，“如果我是林兮橪，我会选择可以陪在我身边，给我生活中的照顾、学业以及以后工作中有所帮助的人。”
莫非自然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
“哦，对了，你知道的吧？”姜丰笑着回过头，“林兮橪打算今年参加高考，考T大，也念软件工程专业，她说想跟清奕一起上学，唉，我还劝她来着，可她说若是明年再考，清奕出去实习也见不着了，你看……”
姜丰后面还说了些什么，莫非完全没有再听进去。
他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就像一头扎进了水里，隔绝了一切空气，也隔绝了所有声音。
莫非缓缓转过头，神色恍惚地朝湖边的那个身影遥遥望去。
林兮橪站在一片缤纷的花海里，正拿着手机给对面的人拍照。
她嘴角扬起的笑过于绚烂，如同今日的阳光。
可莫非的心底，却终于陷入一片黑暗。
他想起了林兮橪在宋清奕面前蹦蹦跳跳的模样，想起她亲密地唤他的名字，想起她踌躇不决的为难模样……
姜丰刚感觉对面之人一股凌厉的寒气逼来，就见其猛然起身，大步朝湖边走去。
他侧过身子，又拿起了一罐啤酒。
没多久，姜珊珊提着裙摆跑了过来，还没开口说话，就见自己弟弟朝她摆了摆手，“由他们去吧，不会出什么事。”
“你跟他说什么了？”姜珊珊面露担忧，她虽知内情，却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一声冷笑响起，姜丰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酒，语气是不屑一顾地轻蔑：“我的杀手锏还没露出来呢，他就已经坐不住了。”
……
林兮橪突然被一言不发的莫非拉着往前走，顿时觉得心都不会好好跳动了。
她知道，此时的莫非压抑着浓重的怒气，他拽着自己的手臂用了很大的力气。
可她不知道，怎么好端端的，莫非突然又生气了。
无端的一种紧张、恐惧又裹挟着委屈的感觉一股脑的涌来，竟让林兮橪觉得有些手足无措。
“莫非。”眼看两人离露营地越来越远，林兮橪用另一只手反拉住他，“我们要去哪里？”
莫非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
随着呼吸而急促起伏的双肩是他此时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
莫非闭上眼睛，微仰起头，连续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以后，才缓缓转过了身。
他知道，且十分清楚，姜丰是故意把那些话告诉他的。
他是想激怒他，还是想看他笑话，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林兮橪的态度。
凝视着面前这张面容，莫非忽觉喉头一哽，连眼眶都红了，“开学的第一天，我和易傲洋他们骑着自行车去学校，他说他看到一个女孩儿在大马路上对着一个大叔鞠躬，我没在意。”
“橄榄球场上，易傲洋去捡球回来时，说他对站在网外的那个女孩儿心动了，我也没在意。”
“后来，我在操场上捡到你掉落的学生卡，”说道这儿，莫非似是自嘲般一笑，“我以为你跟其他女孩儿一样想尽办法接近我，我很鄙夷的把你的学生卡给扔了。”
林兮橪怔怔地望着莫非，随着他的叙述回忆起从前。
那时的她，刚去到锦城国际学校，努力掩饰住自己内心里的自卑和胆怯，立誓要考进M班证明自己的实力。
她在第一天晨跑时，就遇到了莫非。
的确，在此之前，他们其实有过好几次的碰面，除了他刚才说的，还有新生入学仪式上莫非的讲话。
可她却忙着对姜丰兴师问罪，并没有在听，也没有抬头看上一眼。
按理说，他们不算有缘的。
可是……还是相遇了。
从前，从前，不过还不到一年而已，竟让人感觉已经过了许久。
“可你不知道的是，为了让我的好哥们儿死心，我很卑鄙地说他与你的每一次遇见，都有我的存在。我亲手扔掉的学生卡，自己半夜三更打着手电筒去找了回来……”
话到这儿，莫非的棕色瞳眸里，全是追忆往昔时的惆怅：“兮橪，是我先喜欢上你的，是不是因为一开始是这样，这段感情就无法达到一种平衡。我要的不多，我只想要你的一颗心，全全部部都属于我，这是不是一种奢望？”
林兮橪咬紧唇，眼眶也跟着红了。
“Elaine的婚礼，你说什么都不愿意参加，你可知道，我有多想再和你一起跳一支舞？还有姥爷，他去世前真的很想见你一面，因为我跟他说，这一生……”莫非的声音已带哽咽，抬手紧紧握住了林兮橪的双肩，“我说我这一生，非你不娶了。可是……”
这样陡然的停顿，预示着接下来不同于前的转折。
“Elaine的婚礼也好，姥爷的遗憾也很，你拒绝跟我一起出国也好，我都为你找好了各种理由，让我接受你所有不愿意的理由。但我接受不了……”
林兮橪的泪光在眸中颤动，莫非的面容变得模糊，可她仍旧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莫非逼近她，眼眶红得快要滴血，他一字一顿地说：“但我接受不了，我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到头来，还抵不过一个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