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识破
不知过了多久，李默从黑暗中醒来。
“你醒了。”
李默听到陌生的声音，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自己在山洞中失去意识。看向说话的方向，一个超乎李默想像的人出现在李默眼前，只见眼前的男子身材修长，容貌清朗如月，身着青色内门弟子衣袍，让人望之而心生好感，是一个标准的名门大派首席弟子的模样。
“你是谁？”
李默沉声问道。同时他还不忘观察四周，这里仿佛是夏花谷的简化版，繁花似锦，远处似乎山峦起伏，但又被蒙上一层雾气般，让人看不太清楚。
“我是你师兄许成。”
男子说着背手转过身，抬头望向天空，似乎是在回忆。
“三千年了，三千年前我因为心急突破从而走火入魔，幸而我曾搜集到一种神魂秘法，可以留一线生机。谁知在我修炼差错的关头，竟然爆发了妖魔与修者的大战，导致门派内无人发现我的情况。我只好把残魂寄托在灵脉当中，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被师傅发现，从而拯救我于危难。我等啊等，终于被你找到我的密室，但是造化弄人，三千年了，我这缕魂魄已经受损太过严重，没有重修的可能，也许再过不久我就会魂飞魄散，消亡于天地间。”
“师兄节哀。”
李默干巴巴的回答。
“我密室内所留，是我一生搜集的精品玉简法诀，里面修炼、灵植、炼丹甚至符阵都有，只要你照玉简修炼，足够你积累资源，突破金丹期。”
“谢师兄大恩。”
李默看着面前仙气飘飘的背影，由衷感谢。
“不用感谢我。我这一生庸庸碌碌，有愧师傅教导，甚至师傅去前线征战，还要担心我的下落。只希望你能把我的骸骨，葬到后山的门派大墓中，让我与师傅可以地下相见。”
“按理说师兄的要求不高，但是现在门派大墓是本门重地，不到每年的祭祀之日无法进入，而且小弟只是刚去内门的普通弟子，没有资格参与其中。所以师兄的遗愿请恕小弟无法满足。师兄遗留的东西，小弟无福消受，我会分文不动，会全部交给师兄选定的下个继承人。只盼师兄，能尽快找到能带您进入后门重地的弟子，继承您的衣钵，完成您的遗愿。”
李默说完这些话，向面前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合手弯腰行礼，似在恭送师兄。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两人的身影似乎都被定格。
“有意思，你是怎么发现的？”
前面一直背着身子的修长身影转过身来，浅浅一笑，刚才如月般清冷的面容似乎染上几分邪魅，身上的青色内门弟子衣袍也随着身影转身变成如墨一般纯粹的黑色。
李默还是低头行礼的姿势不变。
“小弟什么都没有发现，也什么都不知道。现今有可能进出门派大墓的弟子大都跟随门派长老在山头修炼，只有外务长老的亲传弟子在外走动的比较频繁。且本门外务长老只是精通俗物，修为在长老中垫底，您通过外务长老的弟子，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被发现的。以许成师兄遗留的玉简法诀为媒介，不难成事。”
李默把心里盘算许久的主意说出来，对面的前辈久久不语，不知不觉，有汗珠从额头滚落，滴下脸庞，却仿佛一下子蒸发掉，没有掉在地上。
“啧，我现在不想去找什么亲传弟子，只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听着头顶凉凉的声音，李默自知躲不过去，只能抬起头，直视面前的身影。
“回前辈，小弟修为只有练气九层。”
“不可能，你的识海之宽广，最起码是筑基中期。”
“回前辈，小弟神识天生就比常人强，所以识海宽广，在今天之前，小弟从没有这么清晰的看见过识海。托前辈的福，晚辈在提前在练气期就进入识海，前辈大恩，小弟没齿难忘，所以您如果需要我去接近亲传弟子给您创造机会，小弟也万死不辞，一定给您办到。”
李默说的一脸的大义凛然。
“天意！你也不用再装了，我神魂受损，只有一次寄居机会，在你醒来之前，我已经在你的识海扎根，你就是装的再恭敬乖巧，我也从你的识海出不去了。有跟我演戏的功夫，不如去想想办法，怎么进入后山墓地来的快一些。”
说着说着，李默识海凭空出现一条青藤，只见黑衣人躺上去，一边悠闲的晃动，一边说出对李默来说，相当残忍的话。
李默听到这位前辈的话，直起腰，不再伪装。
“我如果反抗，有几成胜算？”
“没有胜算。虽然我神魂受损，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堂堂天妖，不是你一个神魂强大的练气期弟子可以抗衡的。这么说吧，现在这片识海，是我用起来比较顺手，而你，就像被绑住了手脚，根本反抗不了。而且识海是你的，稍有损伤，你又没有修复神识的法门，轻者头痛欲裂，从此修为止步，重者直接变成白痴。你如果不信，可以试试。”
李默听完，脸色都变青了。
“后山墓地由本门青花剑罗长老看守，如果前辈也是三千年前的幸存者，应该不会不知青花剑的威名。”
这下轮到黑衣前辈黑脸了。
“看来我们要长期相处了。”
只见前辈随手甩出一个光团，光团上字符流转，刚靠近李默就被他的身体吸收。
李默如同被重锤，呆立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前辈，这是什么？”
“《繁星炼神》，只是一部炼神之法。既然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我修复神魂的重任只能交给你了。你现在实力太弱，识海也太贫瘠，等你练成第一层，我才可以在你的识海中舒适一点。你现在的识海如同一片荒漠，第一层之后，才有可能建成可以住人的毛坯房。”
“既然前辈以后要与我长期相处，那我们就需要约法三章。”
李默面对千金难求的炼神之法不为所动，冷静说到。
“约法三章？你是不是想试一下神魂受伤的滋味儿？而且，我虽然在你的识海，但是只要你不蠢到说出去，就不会有人发现，哪怕返虚期的老家伙，一样看不出来，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你是聪明人，我们各取所需。从你刚才出卖同门的话可以看出，你不是一个死板的卫道者，我可以给你炼神之法，自然也可以给你别的好东西，到时候灵石、资源你应有尽有，如果你可以让我尽早进入后山，帮你铲除几个死对头，甚至杀人夺取他人修为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到时候你突破金丹，寿命大涨，而你需要做的，仅仅是把我安全的带到后山。这笔一本万利的买卖，想必你不会拒绝。”
李默沉默的听着前辈的话，他知道前辈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他一点头，权利财宝唾手可得。
“我拒绝。”
“什么？”
黑衣男子惊讶的从藤条上下来。
“我不需要前辈给我提供灵石，也不需要资源，更不需要您替我铲除死对头。修炼突破，这些我自己会做。我刚才之所以让前辈去接近亲传弟子，给前辈指出一条可以快速到达后山的路，是因为前辈的身份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不同。人如何，妖又如何，都有求生的权利。我并不是出卖同门，与妖族苟且，而是我认为，一个孤单了三千年，只为回到故土的生命，不管是什么种族，我都应该助其一臂之力。当然，我也贪生怕死，但如果我怕死就要以其他的外物或者生命为代价的话，我拒绝。”
话音停下，四周一片寂静，似乎连空气，都在小心翼翼的流动。当然，识海中是否有空气，四周夏花谷的景色是真是假，李默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只想纯粹的生活，所谓争名夺利，不是他的追求，也不在他的人生规划之中。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黑衣男子重新躺回藤蔓上。
“小鬼，你才经历过多少，在我面前大义凛然的样子，只会让我想笑。无妨，你想坚持你的原则，我不强迫你。只要你修炼《繁星炼神》，帮我稳住神魂，我依然会帮助你快速提高修为。至于你说的约法三章，等你尝到好处欲罢不能的时候，还能坚持自己，我就跟你约法三章。”
“还有，别以为你有多明白。三千年的时光，不是你一句话可以道尽的。”
“现在，出去修炼去吧。”
黑衣男子一甩袖子，李默眼前一黑，神魂归位，耳边似乎还有前辈遥远的声音传来，“对了，我叫青。”
李默定了定神，看向周围，还是在山洞中。
李默收敛了前辈尸骨，埋葬在前辈发现的灵脉周围。当然，灵脉已经被玥用掉了。毕竟保全魂魄三千年，又没有其他的天材地宝，只有灵脉灵气可用。
“真是了不起。”
李默心里默念，不知是说师兄，还是青。
收敛了尸骨，李默把散落在周围的玉简等物收拾干净，走出山洞，一个法诀打下去，山洞被填，一段三千年的往事随风消散。
李默知道，不只青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许成师兄的事，最好也不要让任何人发觉，修者的灵觉，一点蛛丝马迹，谁知道会查出什么。
昨天收起来的雪鸢草再重新种回去，李默施展云雨诀，给雪鸢草注入充足的灵气和雨水，让它重新充满生机。再过不久，就不会有人能从草的表面发现异常了。
忙完这一切，李默回到静室，坐到一小截灵脉之上的蒲团上，打坐静心。短短一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自己识海中多了一位“房客”，以后要怎么办，还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