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缘灭执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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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郭氏之计

次日午时,郭家的婢女轻扣房门,请小凡到主母房中与女眷们同食。

这几日,因着傅桓的关系,郭家人对谢氏兄妹很是关照,一并奉为上宾。

“致凡拜见郭夫人、郭大小姐、郭二小姐”小凡身子福了一福,礼貌地见着礼。

午膳后,大家便开始闲话家常,从今天的鱼肉是否新鲜,到新买的胭脂、水粉,最后聊到了岚山寺。

“岚山寺在我们这里是很有名气的,十里八乡的人都来此敬拜。”郭二小姐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机灵有神,饶有兴致地跟小凡说着:“明日我们去岚山寺进香,姐姐要不要一起来?”

听郭二小姐说着岚山寺,小凡能想到的只有清风。

清风英勇护主,却惨死于深牢。他的棺柩和他临死前所托遗物,已经在回英州的路上了。不知道那位年少的未婚妻子,朝也盼夜也盼,不见自己的情郎,最后盼来的,只有那枚自己精心绣制,却血迹斑驳的荷包,该做如何反应?

“我们兄妹二人在贵府叨扰数日,已经过意不去。不过,”话锋一转,小凡继续道:“小女的确有心去参拜佛祖,以慰亡灵。”

“行,那明儿一早,我们一起前往。”郭夫人是向善之人,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小凡。

致凡与二位兄长说起去进香之事,二人皆有担忧之色,但无奈一路只有女眷,他们也不好提出同去的要求。

“岚山寺离这里并不是很远,一天来回是没有问题的。”傅桓想了想说着。

“既然如此,”致庸拍了拍小凡肩膀:“山野之地不比郡邑,小心为上。另外,咱们人生地不熟,一定要跟好郭家的车队,不能走散。”说完这些,致庸像是后悔似的:“怎么非要去上香呢?我还是放心不下,你打小也没离开过我。”

看着师兄跟着自己着急,致凡感到又好气又好笑,故意调侃道:“说这些,羞不羞!我沐浴,没离开你?我更衣,没离开你?”

噗地一下,师兄的脸红得像枚小番茄,可爱极了:“你这小丫头,就是欠收拾!”致庸说完,在小凡额头上弹了一下。从小到大,只要是致凡惹得致庸生气,那是必要挨上一记暴栗的。

第二日清晨,小凡早早地起床梳洗打扮。一切准备妥当,便跟着郭家二小姐坐进了马车。

致庸则在一旁左右叮嘱。不只是小凡,就连一旁的郭二小姐,都长了耳茧。

再有不舍,队伍还是起行了。致庸像是送妹妹远嫁一样,不由地心疼。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致凡也长大了,可能以后再也不需要他保护了。

“大哥莫再伤神了。”傅桓踱步到致庸身后,淡淡地说道:“之前那些的人的目标是我。如今,我并不在进香队伍之中,想必三妹应该没有多大危险。”

“但愿如此。”致庸转过身来,看着傅桓:“话说我们在郭家也有些时日,该启程了。”

“大哥,我怕这一路还是会不太平,我和你们就此别过吧!”说完,傅桓对着致庸拜了一拜。

“这是什么话,”致庸一把托起傅桓:“我们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难道傅弟不想去昌定?”

“昌定是一定要去的,只不过怕连累你们。”傅桓叹了一口气,把头别到了一边。

“二弟,这些想害你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感觉你话里话外,已有预料?”致庸小声询问道。

傅桓想了想,便把家里争夺家主一事悉数告知了致庸。并且他此行昌定,是去右丞相府定亲的。如果此亲结成,对他夺取庄主之位大有助力。自然,这是他弟兄们不愿乐见的。

虽然致庸不喜尔虞我诈的争斗,但是出于“义”或是“恩”,他都要护傅桓周全的。“兄弟,多说无益,等小凡回来,我们乔装打扮一下,尽早启程吧。”

是日,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女眷们久居内院,看到这流连忘返的景致,不住地叫停马车,采花、探水,好不快活。因为行路拖沓,及至午后,才赶到岚山寺。

岚山寺傍山而建,硕红的鎏金大门半敞着。郭家小厮还是去叫了叫门。只见两个小和尚跑了出来。女眷们纷纷从车内下来,被其中一个小和尚引去内院。又有另一个小和尚安顿马车、马夫和一干随侍。

“郭夫人请,”小和尚礼貌地让着路:“我家住持已在大殿等候诸位多时了。”

望着高大的金佛,致凡跪在蒲团之上,内心像走马灯一样回忆着清风的种种。但没有想到,所有的回忆,都没有清风尸首腐烂后,那令人作呕的浊气来的猛烈。她忏悔,她祈求,与其说是以慰亡灵,不如说是一种自赎。

“什么?!”郭夫人忽然提高的音量,不禁引来大殿上所有人的侧目。

“是的夫人,从这一卦上来看,郭家最近恐有血光之灾。”主持微闭双目,双手合十,又把刚刚的卦象重新复述了一遍。

“那可有解?”郭夫人焦急地问着。

“那郭夫人,请再卜上一卦。”老和尚说着,对着卦筒指了一指。

咚,木签清脆地掉到了桌子上。老和尚拿起卦签琢磨了一会儿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郭施主,天机不可泄漏,老衲言尽于此。”说完,微微躬身,转出了大雄殿。

智心主持乃是得到高僧。要不是郭家年年广捐香火,也不一定能请到智心主持卜卦。最近两年,郭家的生意不尽人意,郭夫人本想着问问郭家运势,没想到,得到一个血光之灾。郭夫人冷汗直流,赶紧跪于佛像前,再三祈求菩萨保佑。又拿来木鱼、经书,对着佛像诵经。

两个女儿看母亲紧张的样子,也跟着一起祈求。

时间过得很快,眼见太阳西沉。夜路难行,众人便夜宿在岚山寺,准备明日一早再行启程。

小凡在禅房里辗转反侧,不知道师兄会不会担心她。毕竟起行前,大家准备当日来回的,没想到多了这么一出。可是,血光之灾啊,听着是有点瘆人。

咚咚咚,“致凡小姐,咱们该启程了。”天蒙蒙亮,一个婢女轻叩房门。听到房里有了动静,婢女端着盆热水进到里屋,像平时一样帮主人梳洗打扮。

回程之路,不似之前那般开怀。大家各怀心事,竟是一路无语。

致庸一夜无眠,在郭家院门前焦急等待。远远看到了郭家车队,自是喜不自胜。

虽然小凡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但还是少不了致庸的一顿暴栗。

第二日,兄妹三人与郭家人辞行,继续向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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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友山县郭氏四十多口人惨遭灭门!”泽川郡城门不远处的一个茶摊上,有人如是议论着。

“郭氏?茶商郭贤?”与他对坐之人满脸不可置信的回问道。

“对呀!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富贵人家,又爱行善,谁能想到祸从天降呢!”

“就是啊!也不知是哪个没心肝的,能做出此等事来!”

只见那人四下看了看,又压低了声音:“听说是瀚海山庄二公子做的!”

“啊?!不会吧,瀚海山庄跟个茶商有什么过节,至于灭门吗?”

“你不知道吧,郭贤家里有柄传世宝剑,削铁如泥。传言说,得此宝剑者,均能封王拜相。前一阵二公子借住在郭家,准是起了歹心!而且,郭家夫妇都是被雷火弹炸死的,想想都惨!”

听着二人绘声绘色的描述,坐在一旁的傅桓脸色变幻莫测,而谢氏兄妹的惊愕与愤怒是无法掩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