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清醒
这个井口不是刚才乔巧和尚静丢进衣服的那个。
金哲礼身旁的秦瀚没有看到蓝爵变换的脸,他正准备掀开井盖。
他把井盖错开一条缝,一股裹着铁腥味的热风扑面而来。
秦瀚先扶助锈迹斑斑的扶手,一只脚踏着井下最近的踏板,打开手机上的电筒向下照。
他走了几步,里面正如金哲礼说的,很干燥。
通道没有一人高,但很宽,像他的个头弯着腰行走就行。
粗细都有的管道架在墙上,里面听不到水流流动的声音。
通道里的风很通畅,应该是四通八达的。
秦瀚细细的观看,没有看到王佑,活的王佑和死的王佑都没有。
“这通道是通哪的?”秦瀚把头探回来问。
“那可不知道,医院的井盖底下按理是不该让别人进的,应该是锁着的。”金哲礼说。
蓝爵点头,他觉得金哲礼很有意思,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的。
“你是说,你上回进来,也是因为这个没锁?”秦瀚问金哲礼。
金哲礼摇摇头。
“我可进不去,我的腿脚可没有你灵活。”
这话是对蓝爵说的,他知道蓝爵的身份比秦瀚要高一些。
“秦瀚上来吧……”蓝爵说。
“金师傅,今天晚上这里前后十几分中你看到了什么说一说呗。”蓝爵说。
“啥都说吗?那你们可别怨我啊,怨我胡说八道啊。”金哲礼真诚的望着蓝爵说。
蓝爵点头。
“还别说,你们今天早上找完我,我就反省了。
我知道,我的身份毕竟不光彩,让人怀疑也很正常,我就很认真的想自己最近都干了什么,别说还真想起了个怪事。
昨天白天一个人把车开进来,就在车库里转悠,有位置也不停。转了好几圈,这停一下,那停一下的,好像有蛋的鸡憋不住了到处找窝下蛋似的。
要不是现在来看病的少,我还以为他是没位置停呢。
后来呀就停到这了,人我也没认真去看他,现在都带口罩,是看不到脸的。
特别是医生们带的那种,遮住了一张脸后男女都分不清。”金哲礼比划着说。
蓝爵笑呵呵的听,心里气的不行。
他是问前后十几分钟,金哲礼说了一大堆都是昨天的,很明显金哲礼是故意装没听明白。
蓝爵听着听着脸色就缓和了,他突然很想听金哲礼说话了,他觉得金哲礼很有意思。
金哲礼根本不去看蓝爵的脸色,继续说。
“后来我就想,这时候了,大冬天的还有人上这练车技了。今天,你们来了后我就在这等,看看还有没有那个喜欢在地下车库练车的人。
我要问一问他,为什么那样,是不是来这里还有别的目的。
结果没有了,但是又有个奇怪的事啦……”金哲礼又故意停下。
“什么事啊?”秦瀚着急的问。
“嗯,是怪事,没有人的时候,这个电梯老响,不出人也不进人。
我是夜班,白天也不去哪,喜欢在这地下瞎溜达,这瞅瞅那看看的,我来回走了好几遍,差点没找到回来的路。
反正上去了也没有家更没家人等着,就一个儿子还被你们说是失踪了。头些天我顶天去单位看看,也不和别人接触,更因为自己的身份,怕给人家添麻烦,让人家去查来查去的。”
金哲礼比比划划的说这些话时眼都不看他们,好像他的一切不幸都是眼前人给造成的。
秦瀚的头随着金哲礼的手晃来晃去的,脖子都柔软了,可是等金哲礼说完了,才发现自己跟了个寂寞。
他偷眼瞧蓝爵,蓝爵两手插兜,脚也岔开的站在那,一副看戏的样子看金哲礼。
看得出他是很愿意听金哲礼发牢骚,对于金哲礼的胡说八道竟是啥事也没有的样子。
“你是说,十几分钟前没有车出去,只有声音响吗?”蓝爵问。
“对呀,我这啥都老了,就眼睛好使点,虽说看啥都模糊,总是能看到的。”金哲礼骄傲地说,还不断地眨他的眼睛给蓝爵看。
“金哲礼,你报案吧。”蓝爵说。
“呃,电梯那点事还需要报案吗?”金哲礼惊讶的问。
“不是,是金逸,他失踪这么久了,你不想找他吗?”蓝爵说。
“失踪?定性了吗?要是他走丢了过些天又回来了怎么办啊。蓝警官,你要我报案,是不是你有什么消息啊?”
蓝爵心里冷笑,真会玩啊,这是在和自己探消息啊。
“金哲礼你不报案,是不是你有了什么消息啊,你觉得他能在哪里啊?”
蓝爵的话让金哲礼有些激动。
“我觉得……我在监狱里我能怎么觉得,蓝警官的意思我在监狱里也有人?
我要是有人能蹲那么久吗?嘿嘿……
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我是有人的,有人想要我蹲那么久。蓝警官,这事你不好奇嘛?”
金哲礼说到最后声音都阴森森的,在黑暗的夜里让人毛骨悚然。
“你不报案我们就不能立案,不立案就不能名正言顺的去找金逸。”秦瀚有些着急地说。
“嘿嘿,不立案也能找人呀,我这不就找到了些信息么,你们想不想听听啊。”
蓝爵突然望着手里气球上面的图案。
“哦?金哲礼对于你,我更好奇你的脸。”
金哲礼猛地望向蓝爵,脸上的疤痕有些颤抖,眼睛里竟然有了些真诚,他冲着蓝爵点点头。
“我知道蓝警官今天早上为什么来找我,是因为有人给你讲了我是怎么进监狱的。
你恨我,我能看出来。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谁又要我在监狱里待了那么久,我的存在碍着谁了。”
金哲礼冷笑着走到一处光亮的地方,让光亮照在他的脸上。
“我的脸是我自己弄的,你可能没有听到他们讲过吧。
当年我是为了躲一个仇家才不得已弄伤自己,我从来没有想过伤害谁。”
金哲礼一字一句地说,向一动不动的蓝爵迈了一步。
秦瀚握紧拳头下意识地站到蓝爵身旁。
“我从来不会伤害别人,除非我的安全受到威胁。
这是我的养母告诉我的。”他的脸上很凝重,让蓝爵心里也跟着严肃起来。
“嗯,你对自己下手够狠的,对别人会手软吗?”秦瀚呲着牙说。
金哲礼不去管他的讽刺,看蓝爵的眼神更认真了。
蓝爵很尊重的点了一下头。
得到蓝爵的认可,金哲礼的脸色稍好了点,眉脚里也有了些温暖。
“我知道仇家来了,就想带着孩子走,可是那些罂粟就要成熟了,我需要钱。
开始我也没想好怎么办,对于那场意外我没有设计什么,也没有想要害谁。
应该说阴差阳错的遇到他们,只是个恰好。
有人受伤不是我本意。
只不过和他一起的那个人犹豫时给了我一个机会,我看出来,他是个官迷。
其实我吓唬他时我也害怕过。”
金哲礼用了不屑的口气说到这停下。
蓝爵一直没有打断他,是因为这些话他都相信。
他知道,李佳鑫和申明去山里也是临时起意的。
既然没有预约,一切就可能都是个巧合。
再说,李佳鑫受伤和申明的私心有关系。
“我躲进了监狱,把金逸交给了申明。
我就想,孩子在警察身边是最安全的。
本来我就想躲了几年再出去,一切就不一样了。
可是我还是被人下了套,还是在监狱里待成了如今的模样才出来。
蓝警官,你除了想找我解气,是不是应该问问我,是谁把我整成这样。”
“你毕竟是犯了法的,惩戒你是应该的。”
“嘿嘿,我犯了法我知道,可我也得到了惩罚,我多蹲的十几年就够了。
如今又加上了至今未见到的孩子,就过分了。
不过蓝警官,你是聪明的。
如果申明他当初看到我已经是这样的脸,也像你一样会因为我的脸好奇我的过去,可能今天所有的事就都不会发生。
我的儿子也不会生死未知。”
蓝爵等他都讲完了,才把手从兜里拿出来。
他相信金哲礼,一个敢对自己的脸下手的人,是不想让事情恶化到进监狱的,毕竟那是无法见到光亮的地方。
“金哲礼,你说的仇人是谁呀?”秦瀚忍不住的问道。
金哲礼摇摇头,他不想说的话谁也别想知道。
“金师傅,换个问法,你那么小怎么会有仇家呢?”蓝爵的话让金哲礼一怔。
这才是个行家呢,问话都不带界限。
“怎么有的?是啊,我也没想过怎么会有的,可能是天生的吧。
我是个孤儿,应该说我孤儿的身份是人为的。
这也是这些年我在牢里想出来的,一切的巧合太多了。
我们在一个被圈起来的地方生活着,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因为没有争议大家也都相安无事的活着。
可能就因为我是最小的,又瘦的跟个蚂蚁一样,被一个大一些的女孩子照顾着。
有一天她脸色白白的晃晃悠悠的回来,搂着我,用带着汗的脸摩擦我的脸,把嘴贴在我的耳边悄悄的告诉我,只要找机会就跑出去。
我还不懂,在这里有吃有喝的干嘛要跑,她告诉我,要是不跑等我长大了就会有恶魔逼着我,做和她们一样的事。
她背着灯光,悄悄地给我看她的身上。
我看到她的样子我也很害怕,十几岁的她身上瘦到肋骨可见,她的胳膊和腿上都有不同时期的针眼,用手摸着密密麻麻的。
我相信她,在这里我就相信她。
她的话也让我害怕了这里,我点头答应着她。
她流着泪告诉我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就是山坳里有个人家,那家里的人一直在那里等她。
一天,她告诉我,她可以帮我了。
夜里,她就死了,有人抽干了她身上的血,在她就要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院子里的人都有些慌了。
大孩子们都被叫到一个地方,没有人注意到我,我就按照她说的地方,一个细小的狭窄的通道爬出去。
那是我们使用的厕所下水道,很闷很臭还有很多蚊虫。
我还是逃了出来,逃出来后我才发现,我们住的地方是一个很荒芜的地方,到处是光秃秃的黄土山,前前后后根本就看不到树林的地方。
我沿着这条尿水给冲刷出来的泥路跑,最后滚到一条很浅的小河里,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被那几条狼狗发现。
我在黑夜里数着星星跑,这样我就会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了。
我还是太瘦小了,路上的一块小石头都能把我绊倒的瘦小。
我从兜里拿出来她早就给我画好的地图,按照那上面标出来的星星还有山形寻找着。
可是泥巴糊住了我的眼睛,我什么也看不懂了。”
金哲礼讲的很沉,沉得蓝爵和秦瀚听得心里跟着慌乱。
一个小孩子在那个时候还那么的沉稳,可见当时的环境是多么的恶劣啦。
“金师傅,你的仇家是干嘛的?为什么要抽干那个女孩的血?”
秦瀚的话只让金哲礼轻轻的摇摇头,他眼前就剩那个女孩的样子了。
若不是那个女孩为了他,也不会让人抽干自己身上的血,那里只有死人了才会慌乱。
只有慌乱了才会有机会逃跑,只有慌乱了才不会注意到他。
这些都是他边跑边想到的。
“我那时候太小了,不知道的东西太多。”
“那后来你有没有找到那个人家啊?”蓝爵的话让金哲礼的心痛了。
自己若是没有找到了就好了,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我还是因为害怕哭了,眼泪冲掉泥巴,我能看到黑暗的天空上几颗闪亮的星星,还有银色的月亮。
我把地图对折后,确定了方向。
定下来方向后我就开始滚爬着跑,一条路一条路的滚,最后滚到一个和地图上的山很像的地方,从山坳里看天空,正好是个星图模样。
对,她的图展开是一个谁都能看懂的最普通的画,可是对折起来才是我要去的地方。”
“她真聪明啊……她是谁,有名字吗?”
蓝爵问道。
“她是谁,名字叫什么我都不知道,我因为她身上总有新鲜的香皂味就叫她香水姐姐。”
蓝爵等金哲礼擦掉眼角的泪花,才敢嘘了一口气。
“几年后我还是被抓到了,是一群挖矿的人。
被他们看押的时候,在机缘下在他们的地图上动了手脚。
我和救我的女孩学会了看地图,不是普通的图纸,是会看地下几十米深的图纸。
那张图死了很多人……
我就这样有了仇人,一群没有阳光照耀的人。”
金哲礼讲的时候,蓝爵细细地观察着,他觉得金哲礼还是隐藏了什么。
“你们这会知道了,我的仇人是什么样的人了,他们都是被金钱供养的没有人性的人,我能不怕他们吗?”
蓝爵和秦瀚都沉默了。
“金哲礼,你的名字是不是有改过?”过了一会儿蓝爵问道。
蓝爵突然觉得尚静和金哲礼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没有改过,是死了的那个女孩给我起的,我不会改的。”
金哲礼淡淡地说,他眼前又出现刚才离开的尚静,尚静和他想念的,死了的女孩更有些象,特别是那种香味。
是的,和他有关系的女人她们都是尚静,死了的还有现在活着的。
“蓝警官,我的事都过去了,金逸这件事你不用和我做什么交易,搞不好还连累你。”
可能是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吧,金哲礼竟然提醒了蓝爵。
这时候秦瀚的手机响了,门卫那里说看到王佑又晃晃悠悠的回去了。
蓝爵还想和金哲礼说点什么,可是他的衣兜里还在的竹木夹告诉他,一切在没有证据的问话都是徒劳的。
两个人告辞时,金哲礼站在小屋子的门口,一脸的笑意送别他们。
秦瀚回头看时,他不动,身后的灯光把他的身影照得很朦胧。
秦瀚居然有些怕看清金哲礼的脸,他猜不透这个老男人。
金哲礼目送着他们离开,嘴角上的微笑就不见了。
是尚静,一定是的,尚静给自己下了那个套子,就是因为自己没有爱上她。
是的,为了救自己的女孩叫尚敬,养父母为了纪念她,就把另一个孩子也叫了尚静。
后来又生的小女儿叫尚香,可是尚香因为嫉妒自己对尚静的好,也把自己的名字改了尚敬。
还常要金哲礼叫她香水妹妹。
这个尚敬就是刚刚走的尚静,尚静的亲妹妹尚香。
金哲礼在原地跺了几下脚,脚下的井盖也跟着响了几声。
金哲礼挪移开井盖。
“尚香,出来吧。”
“哥,我是尚敬啊。”
仰着头的尚香笑嘻嘻的望着他,伸出白皙的手等着。
金哲礼心痛了,这个笑容就是为了救自己的尚敬独有的。
金哲礼的眼前又出现了尚敬的脸,他们在那个地方相偎依着,女孩每天夜晚里数着星星,和他说着悄悄话,告诉他这个地方里的秘密。
这是一群被圈养起来的人,每个人都是从不同的地方送过来的,别看好吃好喝的养着,是因为这些人身上流的血液都是国宝一样的珍贵。
看管他们的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他们身上都有个特殊的标志,六角芒星图。
尚敬还告诉他,这些人还都有一个特点,家里都有坐过牢或则还在坐牢的人。
自己的家人是当地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当地的一个开矿的恶霸,父母为了生计带着家人躲在深山里。
那天和一个家人去最近的小镇上换食盐,就被这些人抓到这里。
尚敬悄悄地告诉金哲礼,说他是从边境来的,姓金。
尚敬死的那天金哲礼趁机逃出那里,找到躲在深山里山坳尚敬的家人。
尚敬的家是个大户,十几个人住在一起,为首的就是她的父母,后来成为了金哲礼的养父母。
尚敬离开后,养父母又生养了两个女儿,一个和他现在一般大小,一个是刚出生的婴孩。
和他一般大的尚静和他相处的很好,天天粘着他。
他呢,也学着尚敬抱着刚出生的尚香。
养父母他们把金哲礼当作亲生的孩子一样教养着,还交了他看家的本领,看矿、种植罂粟。
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了六年,十一岁的金哲礼还是被那伙人抓到了,火光里,一直在他眼前晃悠的都是六角芒星图。
不过他们不知道他是那个逃出来的孩子,因为十岁的金哲礼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十岁的金哲礼十分的俊美,白净的脸上一双眼睛有种鹰隼的倔强。
那天他被抓住前,在惊慌中把尚香藏到石缝里,告诉她要回家,看着星星回家。
后来,他知道抓他们的人的头领就是当地的恶霸,那个开矿的人。
他恨这个六角芒星,可也是这个六角芒星图救了他,在那个到处都是胡杨树倒下的地方,没有人敢动身上带这个印记的人。
为了救被挟持的他,养父说他就是自己亲生的,已经有了传家本领。
后来养父母为了他炸毁自己的家,全家人都死在了废墟里。
他知道,养父母决定去死是为了救自己,不让自己有内疚的心自残和断了自己轻生的念头。
后来再次逃走的他找到了被寄养的尚香,才知道爆炸那天幸好尚静那天不在家。
可是尚静去了哪里他们也找不到了……
金哲礼每次想到养父母的死,心里都会痛。
自己为了尚香好好的活着弄花了脸,带着尚香在穷乡僻壤的地方活着。
金哲礼把尚香拉出来,两个人坐在车库的门口,望着天上的星星,地上两条黑黑的影子在黑暗的风里张牙舞爪。
那几年两个人躲在一处穷乡僻壤的地方种地,过着舒适安逸的生活。
可还是被祥叔找到了,翔叔认出来他是因为他种的花。
这种手艺只有尚敬家才有的。
翔叔只比他们大几岁,也就是那天带着他们出去玩的人,他们被追散的时候才发现翔叔身上也有了六角芒星图案。
缺了半截舌头的翔叔告诉他们,他也是养父母救的人,是从恶霸那里救出来的。
翔叔说舌头是自己咬断的,就是不想说出自己知道的。
现在那个恶霸已经挖完那个金矿了,正到处找他们。
翔叔很神秘的望着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用不清不楚的声音说了一个秘密。
尚香身上有块奇异的石头,在夜间月光里看,除了有龙纹还有个奇妙的地方。
就是半块山脉图,和这块石头有相连的就是尚敬父亲身上的那半张地图了。
这几年自己已经找到了尚敬的父亲,在挖掘出来他的时候也找到了那半张地图。
这回没敢带来是怕被恶霸盯梢。
翔叔说尚家是他的救命恩人,尚家父母在的时候待他不差。
金哲礼是尚家养子,又得到尚家看矿的家传,东西要物归原主才好。
临走的时候,翔叔还用两只手比画着,说是尚静还活着。
他们按照翔叔说的地方去寻找,才知道,尚静被人家领养了。
两个人给翔叔留了记号,就一路追到尚静生活的地方,悄悄的见了面。
在来找尚静的路上,他和尚香已经有了金逸,再后来尚香回老家去找翔叔,把刚出生的女儿交给了尚静。
自己和金逸就被尚静安在一处乡下生活着,尚静那时候总过来,看着自己在野地里开荒,种菜种花草,还会发呆的看自己的脸。
一旁的两个孩子在花草里追逐蝴蝶,其乐融融的他们更像一家人了。
那段时间里他们又像在尚家一样,过着恬静素雅的生活。
就这样安稳地过了几年后还是被仇家追踪到了,村子里有了几个陌生的外地人,他们说话口音和当年自己逃跑地方口音一样。
为了躲仇家的人,自己又给自己设计一个圈套,把自己送到监狱里,想着消失匿迹几天就好了。
尚静后来知道了,他就和尚静商量好,尽量不要牵扯到她,因为现在只有她的身份没有人知道。
再说,尚静是个特别聪明的女人,没有人看到过她的真实模样,只有金哲礼看到过。
尚静是个绝美的女人,继承了尚家父母两个人的美,他们本来就是异域人,身上都有那种特有的神秘。
尚静的美比起两个尚敬来搓搓有余。
金哲礼知道,尚静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尚静的美貌,王佑里也不知道。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金哲礼的心里还是喜欢死去的尚敬。
那个尚敬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替他挡过风,给他铺出来一条生的道路。
后来为了金逸不被找到,尚静还花了大价钱雇了一个女人照顾他。
这些计划都好好的,错就错在自己在监狱里又被人摆了一道,多蹲了好几年。
当初的设计参与人只有尚静知道的,石头的事也只有尚静知道。
徐海洋又怎么会知道的,他进监狱里时还故意的和自己说,只要交出来那块石头,金逸就没事,王安也会没事。
徐海洋那时候只听尚静的,就连他的老雇主王佑里的话都不听,难道自己被栽赃的人是尚静?
金哲礼在风中想着过去,他的心里波涛汹涌的翻滚。
这些年的遭遇让金哲礼实在想不明白的一件事,自己哪里得罪了尚静……
对了,是不是自己和她说,自己的脸是为了尚香的安危划破的,还是说了养父母把一块带地图的石头给了尚香开始的。
翔叔说过,尚家之所以选中那个山坳里过日子是有原因的,因为那有可能是地矿的入口。
其实,尚家父母把石头交给尚香是因为尚香和尚敬像。
在他们的心里,更愧疚那个早死的女儿。
金哲礼凉凉的叹息,都是尚家的人啊。
人啊,分开了十几年变化太大了,就好比一座山,在风里什么样的山都会被磨平了,何况这世上愚公太多了。
尚静还是变了,变得他们也不认识了。
如今儿女也都不见了,他们又和当初一样,在逃离开家乡一样,没有未来,也没有梦想了。
夜晚的天并没有因为金哲礼胸中的呐喊亮起来,依旧是黑的神秘让人不敢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