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要账
林普在上面听得不是很清楚,再说,等他爬到黄鹤厅的时候,人家都是结尾了。
林普是在李芗示意下,爬上通风口那偷听的。
他想不通,姜豪仁做了什么,这么惧怕这个女人。
李芗的话让他有了警觉。
趴在通风口那的林普,把姜豪仁最近的事又回想一遍。
就像李芗说的,乔叶馨死了以后,姜豪仁有若惊弓之鸟。
大事小事都向徐海洋报告,除了家里还频繁地出现春草茶馆这里。
姜豪仁的行为多少有点到点报道的意思。
林普却感觉到,姜豪仁是要自己时刻出现在徐海洋的视觉里。
姜豪仁在怕什么?他怕徐海洋的怀疑,徐海洋和姜豪仁之间还有什么可怕的,林普的头上密匝匝的出了一层细汗。
自己可是一直很崇拜徐海洋的,养育自己老板的女儿。
看来刚才的那个电话说的是真是,徐海洋是在胁迫王安的。
姜豪仁在房间里待了多半个小时,给余乐布置完,才敢出了一口气,有人替自己背黑锅有这么不好的。
他待自己气息平静如水,才走出房间。
他不知道另一个厅里,徐海洋还在不在,他已经不关心这个了。
徐海洋的对面是一个很温和的男人。
五十几岁的男人脸上没有太多的生活轨迹,干净但也不是白净,男人整个身体都坐实在宽厚的皮椅上。
他微眯着眼睛,好像看到几条鱼儿在他放的鱼钩下。
徐海洋的心还是跳的快了点,自己还在准备着,要让这个看似温和的人知道马耀扬。
他从知道申明是干什么的开始,就打算了,要参一本马耀扬的。
不过他也担心,贾斯文的老师是不是和贾斯文一样的,他很怀疑贾斯文的判断。
徐海洋不是把自己前途放到别人身上的人,他是疑心很重的人。
特别是,姜豪仁说他讨来的字也是叫申明的人写的时候,就想着,这么有学问的人会帮助自己吗?
申明并没有仔细瞧眼前的徐海洋,他的习惯不是紧盯住别人的。
“徐先生今天肯见我,是不是觉得我会有所求啊?”申明问的时候就看自己的手。
他白胖的手和他的脸不是很配,他是一个脸上没有多余肉的人。
申明带一幅自己写的字去看过一个高僧,人家当时就看着他的手说:“先生的手是画画写字的,手法娴熟,柔韧有余。先生最喜欢写的字是个仁字,当是先生心里有过什么愧疚的事吧。”
申明当时就很囧,脸红的点了头。
高僧点点头又说:“先生能承认是件好事,这是自悟自省,应当有福泽的。”
此时,申明的手敲着厚实宽大的茶条上,就好像摸到了徐海洋肋骨,让徐海洋刺痒的呼吸不协调了。
申明明知道姜豪仁托人到他那要了幅字,他本来不是什么非要给别人写字要名的人,一个是自己的爱好,在一个中间人和他说姜豪仁的时候,他的心就动了。
自己再找和姜豪仁接触的机会,恰好中间人就来了。
他答应给姜豪仁写了字,也通过中间人知道,徐海洋回来了,还在市里开了家鼎盛公司。
这个公司支持了贾斯文单位的建设,不痛不痒的干了一个大工程。
贾斯文说了自己和徐海洋的关系,是一般关系。
他心里笑了,一般关系是什么意思?那么多家要竞标,他鼎盛刚开就一下中标了?
贾斯文拍着胸脯说真的,这个徐海洋就是想干实事,大事,还不想出名。
申明就想到,徐海洋的目的不是出名,是要平稳过渡,自己一下拿出来那么多钱,出处要清楚,收入那头呢?
徐海洋并没有看出眼前的人有多么的厉害,这明明就是一个文生的模样嘛。
“哪里,我倒是觉得先生来见我,是要和我说些事的。”徐海洋说。
他在想怎么说到马耀扬,说到自己受到威胁的事。
“嗯,你倒是很明白么,我是有事要和你说的,不知道你是做好了什么准备的吗?”申明痛快的说。
自己来这里可不是要和他交往的,现在的他不需要和这样的人有什么过节,越干脆越好。
“先生快言快语,我这刚回来,不知道哪里让先生不舒服了?”徐海洋有些心惊申明的态度。
这和贾斯文说的好像有点偏差啊,不是他家有事了,他出来散心的吗?
“嗯,我也在想,你这么快答应和我见面,一定是打听好我了,前些日子有个人到我那要了幅字,我真的上心了,什么人会喜欢那些字呢,结果知道是你,想必你是回来干大事的人,用险峻的高山来表达自己决心的吧?”
徐海洋心里嘿嘿的笑着,自己要真是来干大事的,还用花那么多钱么,那是来保命的。
他不能说自己在国外受到了威胁才不得不回来的,他也不能说回到国内依旧被人威胁,又不得不花大钱给自己撑腰,他是不想要名,但是他想要命。
必须把尚静身后的人,马耀扬兄弟抖出来,自己才能安全。
他虽然不确定,尚静和马耀扬的关系,但是警觉中,尚静出事和马耀扬也有关系,要不自己把那块土地作为投名状给了马耀扬,怎么马耀扬一点也不表达出惊讶呢?
“先生说笑了,我不是什么干大事的人,没有那个雄心,当然也没有什么豹子胆,做大事的人必须得有像您一样的靠山,我和您是第一次接触,您说是不?”
“咦?你是亦有所指啊。”
“哎呀,您看看,我这一说话就让先生多心了,我是说啊,我是个单纯的人,只想给家乡做些贡献,没想名和利的事。有人也给我出主意,就像贾斯文也建议过我,去竞选个什么代表,做事就更方便了……”他停了一下又说,“请问您和贾斯文怎么会是师生关系?”
徐海洋是想要让对方知道,自己是帮助过谁的。
“嗯,他是我以前的一个下属,后来离开了。”申明说。
“哦,就是说,您和贾斯文也不是多亲近,那我对他的帮助也不是给您填了光彩的。”徐海洋觉得有些颓废。
说来说去,自己的优越感在眼前的人没有什么所用。
“是的,我和他没什么关系,我来这里也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觉得我可能会和他一样,有求于你。”申明很快的说完。
这话说得太露骨,更让徐海洋感到自己的身体单薄了,不够对面的人敲打的。
“那,先生今天是来找我聊天的?”徐海洋说。
“不是,倒是你刚才说的话让我心里一惊,你是要告诉我,你要做事需要我来保护你?你是在怕谁吗?既然是做正当生意的,你怕谁?”申明问的很犀利。
干嘛自己要他来敲打,问他个下马威看他怎么办。
“嗯,这……哎,先生真会说笑,我只是真心要为家乡做事的,没想投靠哪一个的。”徐海洋因为申明的话感到了难堪。
自己花这么多钱,还不能说实话,真的很窝囊。
那又怎么办,人家都干了那么久,根深蒂固的,自己刚回来就想扳倒人家,那不是扯淡么。
不过自己还不能死心,现在天天的严打,不趁这个时候搞一下,自己也不好站住脚。
“我是想和先生做个知心人的,既然先生是贾斯文的老师,也是我的良师益友,有些问题沟通一下,也算给我指点迷津的。”
“嗯……你觉得,我会这么有时间陪你?是来给你指道路的?不是,我是帮你回忆十几年前的事。”申明语气依旧平和的说,脸上却很冷。
申明是很讨厌眼前的徐海洋的,是因为他儿子,他儿子结交的人里就有徐海洋这样看似儒雅的商人,这些人平时没少给儿子出馊主意。
如今儿子进了监狱,那些斯文儒雅的朋友就变成了商人,嘴脸变得跟股票似的,红线绿线上下的跳,快的让人跟不上趟。
当初自己不想儿子和这样的人来往,儿子不听他的话,出了事还指望自己给他找关系,他可没想,既然能挑事,就能承担后果。
他就是来承担后果的,来要债的呢,要完债他是要还债的。
他更不想自己和徐海洋有什么关系,一次出错,一辈子都受到煎熬,
他要让儿子知道,自己如今的位置也不能保住,要想光明正大的做人,得有那个本事。
他就想告诉儿子,欠账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