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太白楼和稚存[1]

骑鲸客去今有楼，酒魂诗魂楼上头[2]。栏杆平落一江水，侭可与君消古忧。君将掉头入东海，我亦散发凌沧洲[3]。问何以故居不适？才人自来多失职[4]。凡今谁是青莲才，当时诘屈几穷哉[5]。暮投宗族得死所，孤坟三尺埋蒿莱[6]。吁嗟我辈今何为，亦知千古同一坏[7]。酒酣月出风起壑，浩浩吹得长襟开[8]。

注释

[1]太白楼：在采石矶，始建于唐代元和年间，与岳阳楼、黄鹤楼、滕王阁相齐名。稚存：洪亮吉，见《二十三夜偕稚存、广心、杏庄饮大醉作歌》注〔1〕。此诗作于乾隆三十六年（1771）冬。未几，仲则入安徽学使朱筠之幕。十二月八日洪亮吉亦入幕。朱筠叹赏二人之才，致书钱大昕、程晋芳，称“如龙泉、太阿，皆万人敌”（洪亮吉《伤知己赋》）。十二月二十六日，朱筠携仲则、洪亮吉、邵晋涵、张凤翔、章学诚等人游采石矶，登太白楼（朱筠《游采石记》）。仲则此诗借咏太白楼，唱出“才人自来多失职”的心曲，诗如“哀丝豪竹”（张维屏《听松庐文钞》）。

[2]骑鲸客：指李白。骑鲸，见《二十三夜偕稚存、广心、杏庄饮大醉作歌》注〔3〕。酒魂：李白好酒，自称酒中仙。诗魂：李白被称作诗仙。楼：太白楼。

[3]“我亦”句：见《夜坐述怀呈思复》注〔4〕。

[4]“问何”二句：化用白居易《李白墓》：“但是诗人多薄命，就中沦落不过君。”失职，失所。

[5]“凡今”二句：是说李白之才世所罕见，然却人生潦倒。凡今，即如今。青莲，李白号青莲居士。诘屈，曲折，形容人生多挫折。

[6]暮投：晚年投奔。宗族：同宗同族的人，指李阳冰，时任当涂令。得死所：李白晚年在李阳冰家中养病，多次登临采石矶，相传醉酒后跃入江中捉月而死。蒿莱：野草，杂草。李白《酬张卿夜宿南陵见赠》：“与君各未遇，长策委蒿莱。”

[7]千古同一坏：人总有一死，千古皆然。坏，土丘。

[8]浩浩：风势强劲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