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月下杂感[1]（二首选一）

其一

明月几时有？人间何事无[2]。倾城顾形影，壮士抚头颅[3]。方寸谁堪比，深宵我共孤[4]。感君行乐处，分照及蓬庐[5]。

注释

[1]作于乾隆三十四年（1769）冬。这首月下感怀诗绘述清醒的人生，传写贫士的酸辛，诗境哀怨清奇，如王昶《蒲褐山房诗话》所评“哀猿之叫月，独雁之啼霜”。黄培芳《香石诗话》卷二评前四句云：“于月之下人，独拈此两种，写得倍觉动人。”“感君”二句，超然独造，笔力极高。

[2]“明月”二句：感叹人生世事不可言说，化用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3]倾城：形容女子的美貌，语出《前汉书·外戚列传》：李延年为汉武帝起舞，歌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顾形影：顾影自怜，形容孤独失意。抚头颅：犹言搔首，形容壮志难酬。

[4]“方寸”二句：是说此心孤独不寐，惟有明月可比。方寸，人的内心。

[5]行乐：见《道旁废园》注〔2〕。蓬庐：简陋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