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客中清明[1]

新火依微出远村，天涯时节独开樽[2]。故乡陌上多车马，是处坟头有子孙[3]。柳带缄来沾别泪，石泉梦后怆吟魂[4]。此间我亦思家苦，绕郭青山似白门[5]。

注释

[1]本篇作于乾隆三十四年（1769）清明日。是年，仲则游杭州、徽州。本篇传写清明之际飘泊天涯的哀思，境韵与高启《清明呈馆中诸公》相通，具有味清字简，用意不用字的特点。三、四句尤为凄警。

[2]新火：旧俗寒食禁火，清明节新点烟火，称新火。杜甫《清明二首》其一：“朝来新火起新烟，湖色春光净客船。”开樽：亦作“开尊”，举杯饮酒。

[3]“故乡”二句：黄仲则四岁而孤，乾隆二十九年长兄庚龄卒，清明时节，诗人想到故乡处处坟上都有子孙祭奠，而自己飘泊江湖，不能归祭，悲不自胜。陌上，道中。是处，处处。王昌龄《悲哉行》：“百年不容息，是处生意蔓。”

[4]柳带：柳枝，以其细长如带，故称。李商隐《小园独酌》：“柳带谁能结，花房未肯开。”缄：扎束。《词林海错》卷二《花寮集》：唐时洛中名妓曾折柳结带赠李商隐以索诗。后人以柳带为情人赠物。石泉：山石中的泉流。典出《东坡志林·梦寐》：“昨夜梦参寥师携一轴诗见过，觉而记其《饮茶诗》两句云：‘寒食清明都过了，石泉槐火一时新。’梦中问：‘火固新矣，泉何故新？’答曰：‘俗以清明淘井。’”这两句以柳带、石泉，抒写不能归里的哀怨。

[5]“此间”二句：化自高启《清明呈馆中诸公》：“白下有山皆绕郭，清明无客不思家。”白门，南京的别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