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此地,匈奴王帐所在。”
“无法接近。”
“什么?。”
秦始皇的瞳孔再次收缩。
要知道匈奴难灭,就难灭在难觅其老巢。
匈奴王帐,飘忽不定,只在几个极为隐秘之地飘忽,但是若能找到其中一处,便或可顺藤摸瓜。
砰砰砰。
正当秦始皇思索想要细问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打断了秦始皇。
“陛下,中车府令已在殿外等待许久,是否要召见?”
“赵高?”
秦始皇的眉眼间显出一丝不耐,而今正是自己和赢云天难得独处之时,岂容他人打断?
“让他滚,下次再来拜见。”
正在这时,不过是如此一停顿,秦始皇居然发现赢云天似是已经轻倚在桌案之上睡着了?
眼中不禁闪过几分讶异哑然。
罢了,整整一日,小三也当是累了,下次再言吧。
“等等,”
秦始皇轻轻为赢云天披上裘袍,缓步来到殿门处,叫住了刚刚将要离开的小太监,
“让赵高滚去书房等朕。”
“诺。”
略微抬眉看了看秦始皇身后殿内披着秦始皇专有裘袍的那个少年,小太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位三皇子,怕是真的要乘风而起了啊。皇宫,书房。
一身黑金玄袍的秦始皇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威严难测,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人感到心神慑服。
感知到门外的动静,秦始皇轻声开口,
“进来吧。”
嘎吱。
书房的门被缓缓推开。
两个略显狼狈的身影缓步踏入,正是赵高与徐福。
二人不由的感觉到憋屈至极,说好了稍待,结果从清晨待至天暗,这不是扯犊子?。
若不是二人都是‘忍’字辈大成者,换成一般人怕是早就忍不住跳脚了。
微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冠,赵高似是无意的一瞥,心中却是恍若掀起惊涛骇浪。
罗网印玺呢?。
罗网新任统领,已经有人了?。
想到此处,赵高心中越发心中焦急,赶忙微微躬身一拜,
“陛下,臣欲为陛下引见一非凡之人。”
“非凡之人?”
秦始皇不禁抬了抬眉眼,看了看在其身后的一身青灰衣袍的徐福。
倒是有几分名士的风采,若是有真才实学,倒是未来可以辅佐小三...
秦始皇心中暗自盘算着,想到赢云天,不禁连带着对徐福也多了几分认真。
“确是。正是在下身后之人,名唤徐福。隐居多年,而今正欲入世为我大秦效力。”
看到秦始皇似是神情有所异动,赵高赶忙趁热打铁的推销徐福。
毕竟而今的徐福可是自己拿回罗网的希望所在。
“好。”
秦始皇眼神微眯,起了几分考量之心,
“不知先生长于何物啊?”
听到嬴政的询问,徐福不敢大意,他可不敢在秦始皇面前摆什么架子,赶忙躬身一拜,
“乡野之人,惟擅炼丹方术,愿为陛下养生延寿。”
“炼丹方术?”
秦始皇眼中的失望之色几乎毫不掩饰。
若是在今日之前,秦始皇对炼丹方术还有几分兴趣,但是在看过赢云天的地形堪舆图之后,秦始皇对此便越发感到兴趣缺缺。
“陛下,这是在下所炼之丹,名唤‘五石散’,乃以金石成丹,还望陛下一观。”
看到苗头不对,徐福赶忙从怀中拿出五石散给秦始皇,试图改变秦始皇的心意。
啪嗒。
随手将木匣打开,见到五石散的品相就连秦始皇都不禁微微一愣。
金石之丹?
似是有几分意思。
然而看了几眼,秦始皇便默默的又将木匣合上了。
相比塞外之壮阔,区区金石之丹,实在不值一提。
“不错,”
秦始皇神色波澜不起,
“此物确是不凡,二位有心了。”
听到秦始皇的回应,赵高和徐福眉眼之间不禁浮现喜色,
“来人,将此物送去三皇府吧。”
“先生炼丹之术不凡,中车府令又一向统领方士,先生之职务便由中车府令安排吧。”
“朕乏了,退下吧。”
随着来人轻轻接过秦始皇手中的木匣,赵高和徐福一脸懵逼的出了殿门。
就这?
徐福整个人有些神志恍惚。
自己的职务由赵高安排,那不就与那些挂着闲职的方士等同?。
那还辛苦巴拉的来拜见秦始皇作甚?
“呵。”
还等不及徐福回神,便已经听到了赵高的一声讥讽,
“好一个天下无双。好一个方士之首。”
憋着一肚子气,赵高直接拂袖离去,罗网印玺已失,他必须另谋他路。
不然等到新一任统领彻底摸熟了罗网,便真的没他什么事了。
次日,
御书房中,赢云天微微扶了下桌案,取下了身上的裘袍,不禁有些哑然。
“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醉了一次,皇宫珍藏,当真是难得。”
“醒了?”
还没等赢云天细细琢磨昨日之事有无错漏,便听到了嬴政的温和声音从殿外传来。
听到此处,赢云天不由得微微抬眉,心中泛起了一丝惊讶。
这位始皇,看来是自己这边一醒,便立刻赶过来了啊。
“醒了,有劳父皇挂心了。”
赢云天起身微微作揖,适当得刷了刷这位始皇心中得好感度。
“嗯,既然醒了,那便随朕一同去上朝吧。”
一同上朝?
赢云天微微一愣,在他的印象中,似乎即便是自己的那位长兄扶苏在最受宠时都似乎没有这等待遇。
但是,这等好事,赢云天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是。”
咸阳朝堂,
相较前几日,今日的朝会气氛要缓和了不知多少。
且在王贲的身侧,今日还多了一个气质不凡的魁梧青年,正是王离。
“父亲,近几日妹妹茶饭不思,这三皇子当真如此英伟?还能超过陛下?”
王离少时曾见过始皇精气神至巅峰时期,那等气吞天下之志的气魄,而今回想,依然深深的刻印在其脑海之中。
有些人,只需见一面,就会让人愿意恨不得为其终生效死。
而当初的秦始皇,便是那般人物。
“哪来那么多废话。少说多看。”
用眼睛瞥了眼自己没什么见识的儿子,王贲略微找回了些做老子的自信。
王离在少时便被他放到边关打磨心性,而今出了刺杀之事,倒是正好将其乘机召回,以其年岁,差不多也该在朝堂中露面了。
“我...”
王离还想说什么,突然一直闭目养神的王翦睁开了双眼,直接打断了王离接下来的话,
“噤声。”
“陛下来了。”“这...”
看到进入殿堂的几人,王离忍不住长大了嘴。
王贲也不禁揉了揉眼,一脸见了鬼的神情。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他们居然见到那位千古一帝与那个曾经的废物皇子相扶而走?。
当真是白日撞邪。
王贲等人尚且如此,其余诸臣更是不必多言,有些胆子小的差点被吓得直接腿软了。
当然也有例外,如李斯,胡亥等人,眼中便是越发深沉了。
缓缓坐于龙椅之上,始皇将台下众人的的神态尽皆收于眼底,看到赢云天正要走下,突然将其一把拉住,
“小三,于我身侧即可。”
赢云天眼神微微一变,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却一如反常的不曾多说,只是止住了往下走的脚步。
“当真伟岸。。”
王离呆呆的看着立于秦始皇身侧的赢云天,宛如当初少时看到气吞天下的秦始皇。
“怪不得烟儿妹妹如此喜欢,换做我是女子身亦然如此。”
无语的看了一眼目光呆滞的王离,若非身在朝堂,王贲都忍不住想给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几个“爱的呼唤”。
始皇看了一眼身侧的赢云天,细细琢磨了下近些日子的事,眼中神色越发的坚定,缓缓开口。
“天下初定,然乱象纷起。”
“朕体恤连绵战乱之苦,不想妄动刀兵,不欲再施霸道,欲兴王道,众爱卿以为如何?”
听到始皇的话,众人一下子有点感觉转不过弯来。
这位陛下今天吃错药了?
要施王道?。
这不是这位陛下平日最看不起的学说?
反倒是如蒙恬等原本扶苏一系的武将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要知道扶苏从一开始便是王道之学的忠实拥趸,以而今这位陛下的态度。
扶苏殿下的情况,似乎还能抢救一下。
朝堂上诡异的死寂了几息时间,李斯深深吸了一口气,踏出,
“陛下恤民,欲施王道,自然乃是天下之福。”
“然,陛下欲要施何策,以定王道之基?”
见到李斯出头,始皇的眼中似乎丝毫没有意外。
王道之学本就是扶苏屡次劝自己的学说,李斯出头,无外乎担心自己召回扶苏。
然而这次,这位丞相却是猜错了。
始皇缓缓起身,眼神中透露着无比的坚决与野望,
“朕,欲再次东巡。以震天下。”
而今东巡?。
众人眼中无不闪过愕然之色。
从神石之事至今,咸阳之中本就动荡不安,这位陛下偏偏要在这个时候东巡,那么咸阳呢?
何人主持大局?
何人监国?
要知道以往身兼监国之职的扶苏已经被流放了啊?
难道这位陛下只是想要以此事为由召回扶苏?
未免代价太大了些。
“陛下,此番东巡,当由何人监国?”
不过数息,便有人想到了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而在此时,始皇反而又缓缓坐回了龙椅,看了眼身边喝着酒,眼皮都不抬一下的赢云天,心里颇有些无奈,
但是赢云天越是如此,始皇偏偏越要看看自己的这个小三的极限在何处。
“众爱卿以为当如何?”
“臣以为当召回扶苏皇子。将功补过。行监国之职。”
蒙恬踏前一步,躬身开口。
在他们眼中,但凡有一线希望都必须将扶苏拉回咸阳,这天下的中心。
“不可。”
始皇眼睛都没抬一下,好容易赢云天才以雷霆手段扫除了腐儒之风,要是扶苏这个时候回归,万一再次头铁,那又有的他头疼了。
“扶苏代罪之身,不可监国。”
好。
听到始皇对蒙恬的回应,胡亥高兴的差点跳起脚来。
扶苏既然不存,那么在胡亥的心中,凭始皇往昔对自己的疼爱,这监国之职权怎么也该轮到自己了。
想到此处,胡亥赶忙踏前一步,躬身开口,
“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在父皇东巡之时坐镇咸阳以摄宵小。”
“胡亥?”
始皇脸上表现出一丝难言的古怪。
就你还监国,以震慑宵小?。
是掂不清自己的斤两吗?
见到始皇没有直言拒绝,赵高赶忙踏前一步,替胡亥造势,
“彩。十八皇子仁善恤民,能辩忠奸,治国有术,或能当此监国,望陛下三思。”
心中默默叹息一声,李斯也踏步而出,
“十八皇子近来勤学修国,亲力恤民,望陛下三思。”
“是啊。十八皇子监国当真合适不过啊。”
“诸位皇子之中,最与陛下相像的便是十八皇子了,望陛下三思啊。”
......
随着李斯都开口,原本便倒向胡亥一边的朝臣更是纷纷开口,欲要搭上这趟顺风车。
“够了。”
始皇微微眯起双眼,没想到自己一时无语倒让这些人打蛇随棍上,
“胡亥年幼,力尚不能及,监国之选,朕心中已有人选。”
“敢问陛下..是何人?”
虽然一开始便知道让胡亥监国的希望渺茫,但是此时的李斯的心中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始皇轻笑一声,目光扫视四方,忽地凝神在身侧那个不羁身影之上,威严开口,
“赢云天。”
“许你监国,你可愿意。”“陛下不可啊。”
“三皇子身负恶名,行事荒诞,恐将误国啊。”
“三皇子年幼,此事望陛下三思啊。。”
....
随着始皇的话音刚落,整个朝堂瞬间就炸开了锅。
众人怎么都没想到始皇居然打算让赢云天监国,而且是以这种几乎专断的方式逼这位三皇子接手。
“赢云天。又是赢云天。”
胡亥心中的妒火熊熊烧起,先是王烟,再是而今的监国之职权,为何自己想要的东西偏偏尽数落在赢云天的手中。
他不甘心。
“陛下,此事,是否太过草率。”
“三皇子虽暂洗往日污名,然毕竟至今亦无功于国,若是如此专断,臣恐生乱。”
李斯咬了咬牙,勉强恢复了平静神情,缓缓开口道,
“与三皇子相比,臣以为还是十八皇子更为合适监国之职权。”
“这般之事,若不处理妥当,臣忧心十八皇子心生委屈,兄弟之间以生嫌隙。”
若是让赢云天手握监国之职权,那么他们再想做什么小动作,便是难上加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