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疯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他的腰是真的扭伤了，这一路走过来，就连方才与嫣娘调笑的时候都是强忍着才没显露出来，哪里能遭得住这般来势凶猛的蹂躏。
“咔嚓！”
这是错位的腰骨被歪打正着推回了原位的声音……
“啊……小沈大人轻点弄……本王受不住了……”
“嗯啊！好疼……小沈大人……太用力了……”
“……”
沈万里黑着脸听他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手下的动作无论如何都继续不下去了。
“小沈大人……”
在男人再一次毫无顾忌地仰着修长的脖颈，用那把慵懒性感的嗓子闭着眼睛忘情呻吟的时候，沈万里终于忍无可忍，猛地后撤两步，再也顾不得任何尊卑贵贱，一脚踹在屁股上，面色铁青地低吼了一句。
“不过是治个腰伤，你在这儿鬼叫什么！！”
碰上这么个没皮没脸的货，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萧聿泽被他踹了个正着，却是半分都不恼，自己翻个身背靠着墙，一边抬手揉着有些发酸的脖颈，一边笑意盈盈地看向黑脸的少年，一双桃花眼中波光潋滟，邪气横生。
“小沈大人真是好生霸道呐，明明是你弄疼了本王，却不允许本王出声，这是哪般道理……”
“你闭嘴！”
沈万里极其暴躁地打断他的话，他现在听不得“弄”“疼”这些字眼，搞得好像把他怎么着了一样！
“雅间在哪儿？你若是胆敢骗我……”
“那自然不能。”
刚才折腾那一出，萧聿泽也出了不少汗，眼角都是红的。他朝着少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然后便单手扶在后腰上，悠闲往前走去。
沈万里一脸菜色地跟了上去。
雅间中，傅桢一直等到天黑下来还没有等到萧聿泽来，抚琴的姑娘都换过了两轮，桌上的茶也早就凉了。
“主子，你说璟王爷今儿个是不是不来了？”
白降在旁边小声抱怨了一句。
傅桢微皱眉头，手里的茶盏端起又放下，道：“再等等。”
今日是萧聿泽派人送了信到微雨巷，她才会带着白降出来，萧聿泽虽然纨绔些，但也不至于无聊到这般戏耍与她罢？
就在她纠结之时，外面却忽然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声，从音色来判断，应该是个男子。可是要说那是“惨叫”倒也不尽然……
傅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能擅自动用内力，导致耳朵出了什么毛病，居然从那声音中听出了几分隐秘的欢愉……
难不成这烟雨坊，还做着男倌的生意？
那声音没持续多久就停了，又过了一会儿，门口就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开，一身深紫色锦袍的萧聿泽走了进来。
“唉！沈夫人多担待，本王今日来的路上出了一些意外，是故迟了些……小沈大人可以为本王作证哦！”
这人一进来就开始宽衣解带，而且边脱边朝着窗户旁的贵妃榻走去，等人歪斜着躺上去的时候，身上也只剩下一身暗红色的单衣了。
傅桢没管他这德行，而是直接看向同他一起走进来的黑袍少年，不明白他怎么和这厮混在一起了，而且还同他一起来了青楼这种地方。
“属下见过夫人。”
沈万里撩袍就跪，单膝落地，背脊微微往下压，头垂得很低。
这是一个臣服的姿势。
傅桢抬手让他起来，不解地问道。
“小沈大人缘何会在此处？”
“回夫人，事情是这样的……”
随后沈万里便将长缨街上发生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一旁的萧聿泽侧卧在贵妃榻上，含笑的目光流连在他的腰腹处，欣赏的意味十足。
他那灼热的目光，别说沈万里本人了，就连傅桢都能清晰感受到，她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后者才不情不愿地收了神通，双手垫在脑后闭目养神。
得知眼前的少年只是倒霉催地被某纨绔王爷逮着戏耍了一通，傅桢心下无奈叹了口气，然后就让人离开了。
“属下这便告辞了。”
某人眼巴巴地看着少年挺拔如松的身影消失在紧闭的房门后，不由有些失落地嘟囔道。
“这就走了？”
傅桢凉凉地斜他一眼。
“不然呢？留下来给王爷暖床吗？”
闻言，萧聿泽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但本着为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没有将那句“也并非不可”说出来。
自那日他拆穿她的身份之后，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而且还是萧聿泽主动约她的。
傅桢觉得，他应该是有话要对她说。
“傅三，本王之前说过的，想同你交个朋友，现在这句话依然奏效。所以，你的回复呢？”
他目光诚挚地看着她，虽然姿态不甚雅观，但比起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着实正经了不少。
“傅三以为，在下同王爷已经是朋友了。”
傅桢说道。
两人一开始的相遇确实不尽人意，但她并不讨厌这个人，同其相处起来也很轻松，她想，有这样一个跳脱的朋友，好像也不错。
她的话让萧聿泽很满意，毕竟璟王爷交友广泛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
天色已经很晚了，窗外的夜空中一轮皓月高悬，洒下一室清辉。
萧聿泽仰面躺在软榻上，墨眸中落满了皎洁的月光，他轻轻一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看过月亮了。
“傅三，本王同你说点事，你不要同旁人说……”
他似是自言自语般轻声呢喃着，傅桢听到了，却没有回答，身后的白降悄然退了出去，整个雅间便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男人好似也没想要听她的回答，不等白降完全退出去，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其实有的时候，本王在府中待得无聊了，也会去曜王府转转，本王知道密道里有东西，却从来没有下去过，因为本王怕上不来……”
他说也，便是知道了她当初闯过曜王府，可能那时他根本就没有回府，而是在某个她看不到的角落里一直看着她。
“皇兄将本王养在燕都，想要本王成为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本王便纨绔给他看，左右不过是为了讨他的欢喜，天才或者庸才又有什么区别呢？”
萧聿明，那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人。真不知道这破江山有什么好的，一个两个的趋之若鹜，明明早就烂得不成样了不是吗？
这一刻，傅桢居然在萧聿泽的身上感觉到了面对发疯的萧聿明时的诡异感，他旁若无人地在那儿自言自语，不在乎有没有人在听，也不理会她是否会回应。
整个萧氏，估计只有远在尧城的萧聿辰还算正常些罢。
“听上去，王爷似乎很喜欢皇上？”
傅桢斟酌着开口，道。
“可若是我没有记错，王爷与皇上虽同为东宫叶太后所出，但皇上在年少时便被西宫孙太后抱到了身边……”
“别跟本王提那个贱人！！”
忽然，萧聿泽像是被触到了逆鳞一样，猛地坐起身，一拳砸在墙壁上，冰冷的声音含着无法掩饰的恨意，眼神极其阴冷。
男子的眼中的恨意太过于明显，眼底一片不正常的猩红，现在的他与发病时的萧聿明简直是一模一样。
傅桢没被他的样子吓住，依旧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毕竟萧聿泽这点疯，和萧聿明比起来确实不够看的。
方才她提了两个人，一个是孙太后，另一个则是叶太后，萧聿泽刚刚骂的是哪个？或者说，二者皆有？
“天色已晚，王爷也该回府了。”
萧聿泽还是那个神情，眉头紧蹙，眼神沉沉地压下来，明明该是看着傅桢的，她却觉得那目光涣散得厉害，压根就毫无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