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挨骂了!
身下的池子很大,池水是怪异的黑色,池壁上镶嵌着温润的暖玉,即使是赤身裸体靠着也不会觉得凉。
傅桢环顾着四周,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好半天都没认出这是什么地方。
不是西厂也不是傅府,沈雁行这是把她带到哪儿了?
没错,她记得最后是沈雁行救了自己,他还骂了她。
“傅长挽。”
正想着那死太监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小字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顿时浑身一抖,差点滑进了池子里。
她的内力竟是退步到了连有人靠近都感受不出来地步。
只穿了一身白色单衣的男子披散着墨发,眉眼精致漂亮,估计也是刚刚沐浴过,眼尾带了点被水汽蒸出来的薄红,衬得眼角那颗泪痣越发魅惑勾人。
沈雁行仿佛丝毫不知道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对旁人有多大的视觉冲击。
他慢慢踱步到池边,池中的人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装死?傅三,你可真是好样的!
“说话!”
白皙的脚掌从薄薄的衣摆下探出,毫不留情地踹上女子没受伤的那只肩膀,后者被踹得歪了歪身子,没忍住喊了一声“疼”。
“……”
沈雁行你这个不懂的怜香惜玉的死太监!
装死是装不下去了,傅桢忍着浑身的疼,换了一个姿势,慢慢转身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人,也顾不得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狼狈。
“错了……”
低低的一声,几乎微不可闻。
沈雁行站在池边,居高临下地看她,冷冷地勾唇,道。
“说什么?咱家没听见。”
“……”
傅桢扒在池沿上的十指几乎扣进了玉石里,脸上的神情绝对算不上好看。
但是再怎么不服,她也得承认,这次确实是她办事欠妥,没有考量。
过了好半晌,沈雁行为数不多的耐心快要被磨没了,正准备抬脚再踹,她开口了。
“这次是我的错,还请主子饶我这次。”
言辞恳切,态度真挚,倒是比之前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顺眼多了。
“傅长挽,你可真能给咱家找事。”
他从一旁拿了一件白色的长袍过来,将池子里的人裹起来,然后打横抱起来,走向不远处的床榻。
“沈雁行你……能不能有点男女大防的意识?”
换做两个月以前,傅桢死也不会相信自己居然还有这么一天。
几近赤裸着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却连反抗一下都做不到,就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所以说,世事难料,人生无常啊。
闻言,沈雁行嗤笑一声,垂眸看了怀里的人一眼,目光从脸扫下去,语气嘲弄地道。
“你确定你和这四个字沾边?”
傅桢气结,说得好像你沾边似的!
一个断子绝孙的死太监,还敢嘲笑她不像个女的,谁给他这么大的脸!
床榻上铺着十分柔软的毯子,傅桢趴在上面只觉得自己被一团柔软的棉花包围着,竟是有些昏昏欲睡。
“我昏迷了多长时间?”
“三天两夜。”
傅桢想,那还真是有够久的。
床榻边的凳子上放着疗伤用的一应东西,沈雁行拿了一把剪刀和一瓶金疮药,亲自给傅桢上药。
“忍着点。”
他象征性地说了一句,然后就开始动手了,手上的动作十分利索,快是真的,疼也是真的。
傅桢疼出了一身冷汗,没忍住低低哼了一声。
那一刀砍得够结实,深可见骨的伤口一直从右肩蔓延到腰际,皮肉外翻,满眼都是血红的痕迹。
沈雁行看得直皱眉,许青说得没错,她的伤口愈合速度连常人的一半都不及。
一瓶上好的金疮药很快就见了底,沈雁行用干净的布条为她包扎伤口。
因为伤口位置特殊,需要绕过前胸,他坐在床边等了半天都不见趴着的人有动静,没忍住一巴掌甩在后腰上,没好气地吼了一句。
“动一动!”
“咳咳……”
傅桢拧着眉头,勉强用胳膊撑起上半身,脊背微微弯曲,肩窝微微凹陷,顿时春光乍现,引起无限遐想。
白布条从前胸绕过,又在纤细的腰身上绕了两圈,在腰侧打了一个结。
傅桢重新趴回床上,整张脸埋在臂弯里,耳根泛着不正常的红。
真的是,太过分了……
明明知道身后之人是一个太监,连男人都算不上,却还是莫名觉得羞耻,就连身上都染上了一层薄红。
“起来!别给咱家装死!”
又一巴掌甩在后腰上,顿时就把傅桢心里那点为数不多的羞涩拍得一干二净。
药上完了,接下就到了算账的时候了。
沈雁行坐在床边,恶声恶气地说道。
“傅长挽,你有没有点脑子?咱家让你去听曲儿,谁让你去曜王府了?听!耳朵听,腿莫走,手莫动!听不懂?”
他居然没看出来她这么能耐,听个曲儿的功夫都能出这么大的乱子!
要不是白青害怕她出事,急忙跑来微雨巷找她,这会儿她已经是那个黑衣人的刀下亡魂了!
傅桢默默地承受着男子的怒火,自知理亏,没敢吱声,更没敢抬头。
她的胸口还在发疼,估计是刚刚动用内力的缘故,胸口牵扯着全身都在疼,连呼吸都困难。
“说话!哑巴了?”
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看得沈雁行直咬牙,眼神一凌,又一巴掌甩了上去,这回劲给猛了,后腰处的白皙立即染上了一层薄红。
“……”
沈雁行,你这个得理不饶人的小人!
傅桢暗自咬牙,忍着后腰处火辣辣的疼,从臂弯处抬起脸侧首看向他,咬牙切齿地道。
“沈雁行,你别欺人太甚……”
不就是闯了点小祸吗?她都道歉了他还想怎样!
欺人太甚?她以为他是在欺负她?
沈雁行凝视着那双染了薄怒的眼睛,慢慢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目光沉沉地压下来,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凌厉。
“傅桢,咱家永远教不会你用正常的思路想问题吗?你是咱家的影子,出去听个曲儿却差点死在了别人的刀下,说你两句就觉得是在欺负你,咱家是有病是吗?收个影子见天地给自己找气受!”
这是真动了气,说完就甩袖离开,连背影都透露着怒意。
可能不止愤怒,还有失望。
有那么一瞬间,傅桢想伸手拉着那抹白色的衣袂,但指尖颤了颤,直到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却还是没能伸出手。
叫住他干嘛啊,让他回来再抽自己一顿吗?
傅桢扯了一边的锦被盖在微凉的后背上,有些自暴自弃地将脸深深埋在臂弯里,像只没出息的鹌鹑一样。
许青晃晃悠悠地来到药池外时,正好看到一身单衣的男子冷着脸从里面出来,登时就乐了。
哎呦!咱们沈督公穿的够凉快啊!
“我说缘卿啊,虽然说咱们阁里这两年生意不太景气,但还没到穷到需要你出卖色相的地步吧?”
啧啧!看看这脸,这身段,估计你、南馆里的头牌相公也就长这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