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水是有毒的
屏幕上，不同的图案一个个闪过，戴着头盔的测试者正念出图案的含义。
“苹果”
“猴子”
“笔”
在观察室，希恩斯看着跳动的数据，一时有些失神。
解析计算机成功后没多久，他就被被唤醒了。
他首先是惊讶詹姆斯研制的神经头盔和意识服务器，这两样东西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还有克隆人和思维转移技术，在他知道的时候几乎是不敢相信的。
尤其是在知道罗辑和前PDC轮值主席都用克隆人转移意识后，他的震惊就更加强烈了。
他发布的面壁计划宣称是要提高人类智力，但现在看来这个口号似乎真的能变成现实。
相比火种计划配套技术的快速进步，他的解析摄像机突破似乎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詹姆斯从神经采集仪改进的神经头盔和他的解析摄像机技术又大部分重合，用途也很接近。
解析摄像机表现非常好，但现在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参与到了詹姆斯的虚拟世界计划中。
那个老家伙虽然已经白发苍苍，但是精神依然很不错，研究能力也还很强。
建立虚拟世界需要采集现实中物品的信号，然后再在虚拟世界中还原。
这实质上是落后的表现，是一种迫于现实的无奈。
用解析摄像机采集人对各种物质的认知，然后再将其保存，作为材料在虚拟世界中加载。
这一方式跳过了研究物质本质的难题，它的本质是“欺骗”虚拟世界中的大脑，不断向其输送各种物质的信息，而不是真正构造出一个世界。
这就好像他们现在使用的是模拟信号而不是数字信号。
例如在最早期的导弹发展中，电路的控制信号就使用过模拟信号。
如果导弹计算机发现目标，然后想要向下俯冲一个角度，它就会向舵机发送一个偏转信号。
数字信号传输就是计算机输出一个30的数字信号，舵机解析后偏转30度。
模拟信号则是计算机用食指和拇指比出“这么多”一段距离，舵机接受后就偏转“这么多”。
数字信号无疑是更加精确，更加稳定的，但也更难。
现在他们构建虚拟世界的方式就是向思维输送不同的模拟认知，和模拟信号类似。
准确的说这项技术应该叫做“缸中之脑”，但是如果收集的数据足够多，足够细致，一样能达到想要的效果。
但这需要天量的数据需求，但是在后期可能实现认为编辑，不过现在还必须要进行。
希恩斯会配合这项计划，但是他被唤醒的最大原因不是这个，而是人类制造出了能承载思维的计算机。
当然这并不是詹姆斯的生物量子计算机，他的研究才刚刚开始，距离成功不知道有多久。
星环城的人用了个笨办法：
用一个处理器模拟人的一个神经单元，然后仿照大脑用千亿个处理器搭造出一台“大脑”。
这个疯狂的计划是维德批准实施的。
虚拟世界没有詹姆斯的生物量子计算机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是如果就因为等计算机就停滞这个项目就太浪费时间了。
所以星环城的科学家希望利用现有技术构造出仅能容纳几个人甚至一个人思维的超级计算机，然后小范围开展虚拟世界实验。
但是这也十分不容易，就在所有人都手足无措快要放弃的时候，维德站出来再一次说出那句著名的话：
“用资源改变原理！把巨大的资源集中在一个小小的东西上，让他做到原本做不到的事！”
他的话震耳欲聋，也让研究员们放开了脑洞。
星环城是不缺钱的，即使是最赚钱的生态大楼要成本价供应五十年，所赚取的利润也十分可观。
更别提太空事业初步开始兴盛，加上火星加速器建设需要天量的太空农场。
星环城有这个实力用资源改变原理！
来自希恩斯团队的一个研究员于是提出了“模拟大脑”计划，他是以近乎玩笑的语气提出的。
没办法，完全模拟大脑要上千亿的处理器，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是这也是看起来最可行的方案，维德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即使是因为太空事业全力扩张，这一计划也几乎掏空了全球芯片厂商一年的生产力。
这样抽调芯片直接制造了一场芯片缺口热潮，以至于官方都开始大规模回收民间处理器。
不过要是“模拟大脑”计划成功，可以预见星环城会需要更多芯片，这样的缺口还会出现几次。
完全模拟大脑神经结构组装计算机的难度不是一般地高，但在所有人全力协作下，半年后终于第一台模拟式计算机问世。
它的算力几乎超过了人类有史以来所有计算机综合，而且立即开始了承载思维实验。
幸运地是，经过测试，这台计算机能承载两个人的思维，还能简单地构造世界！
同样的，这台计算机也达到了希恩斯和雷迪亚兹恒星级氢弹的要求，两人都被唤醒。
说起恒星级氢弹，PDC本就不宽裕的财政又要更加紧张了。
在雷迪亚兹冬眠的时间里，因为火种计划和火星加速器计划，水星施工进程被放缓了速度，很多人员都抽调到了其他项目。
可以预见，雷迪亚兹恢复水星大规模施工又要让PDC大出血了。
希恩斯摇摇头，撇去自己的联想，下令开始进行第一次思想钢印实验。
没错，思想钢印的原型机已经制造完成！
解析摄像机已经能对几种简单的认知进行改变，现在将进行初次测试。
被测试者闭上眼，感受着大脑突然一阵温热，然后睁开眼睛。
他很顺利地回答了研究员几个常识问题，确认思维没有任何异常。
然后他的面前端来一杯水，示意他喝下。
测试者面色不变，手稳重地拿起杯子，没有丝毫犹豫放在嘴边。
他很顺畅地喝下半杯水，然后又放回桌子上。
一切看起来很正常，但是他的喉咙却迟迟没有吞咽的动作。
终于，在希恩斯的注视下，测试者脸上的表情维持不住，猛地将口中含着的水吐出。
他的眼神变得惊恐，不停地擦拭着滴在衣服上的水迹。
即使隔着一道厚厚的玻璃，但希恩斯还是能听到他恐惧的叫喊：
“水是剧毒的，水是剧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