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偷鸡不成
敌营中冲天的大火吸引了萧关内守军的注意力，在韩遂的邀请下，此时马腾也在城头观战。
“区区四百骑就把十万人的营寨给搅得一团糟，寿成兄，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韩遂不由得感叹，毫不掩饰对马腾的羡慕。
谁知马腾却面露苦涩，心里发苦，很不是滋味。
当初马腾也有十万大军，但面对区区羌氐，最后落得大败而归的下场。
如今面对尔朱荣的十万大军，马超只凭借四百骑兵袭营，就将对方打爆。
马腾十万大军被打败，马超把十万大军打败，父子俩高下立判。
这一刻，马腾的心里五味杂陈，十分不是滋味。
原本儿子这么出色，当老子的应该高兴才对，可惜老子无能被儿子看不起啊！
见马腾不说话，韩遂却还有话说：“寿成兄，孟起虽然取得了战果，但毕竟人少。若是没有大军接应，恐难逃脱。以遂之见，寿成兄不如带大军前去接应则个！”
马腾若有所思，换了以前他肯定会立马应下，但以如今的情况，他要是再去救儿子又成了什么？
当初他的十万大军之所以大败，不就是因为他救子心切，然后没有计划盲目出兵才造成的吗？
现在又是差不多的情况，去救儿子吧？只是锦上添花，儿子还未必会感激老子。
不去吧？韩遂的话都说开了，不去又好像不近人情。
倘若不去救儿子，那岂不是在告诉所有人，他们父子不合了吗？
但要是不去救的话，如果儿子真折了又怎么办呢？何况马腾唯一的大将——庞德也在呢！
“好！我去！”犹豫了片刻，在作了一番心理斗争之后，马腾这才下定了决心。
随即，马腾走下城关，然后把一万马家军全部集结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一万大军在马腾的引领下出现在了关外一里处，并向敌军大营开始快速移动。
“伯父，咱们不是去救孟起兄长的吗？怎么直冲南门呢？”说话的人是马岱，现年十九岁，刚刚从军一年，是马腾的亲卫。
马腾没有回话，他有他的打算，凭儿子的本事想要逃出生天不难。
但马腾也是要面子的人，当初遭遇了大败，今日多少也要捞点战功回来。
反正敌营已经大乱，马腾带着一万骑兵杀进去，总能扩大战果吧？
若是就此大破十万敌军，作为马家军的主公，马腾的功劳岂不是比儿子还大？
没想到，我们的马寿成将军竟然是存了这样的念头，竟然想和儿子争功！
四里的距离转瞬即至，等到了敌营的南门，马腾随即下达了命令：“马岱，带人去搬开鹿砦、拒马，撞开营门！”
“喏！”来自伯父的命令，马岱不敢怠慢。
随即，马岱带着一队人上去忙活起来，直到一炷香的功夫后，大门终于被撞开。
“砰！”
两扇营门轰然倒下，马腾随即抽出佩剑，下达命令道：“弟兄们！咱们洗刷耻辱的时候到了，给我杀！”
一万大军早就看到了营内冲天的大火，也听到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骑士们热血沸腾，全都嗷嗷叫着冲入营门。
“杀鸭！！！”
马腾一马当先，马岱紧随其后，一万骑兵鱼贯而入。
然而马腾在入营后却迷失了方向，放眼望去全都空荡荡、静悄悄地，一个人也没有。
远处是火光冲天，东边是惊天动地的喊杀声，西边也和这里一样静悄悄地。
“伯父，咱们怎么办？”马岱还年轻，顿时就没了注意。
东边有喊杀声，马腾心想儿子一定在那个方向，而北边火光冲天，但一定有敌军在扑灭大火。
“往北深入！”马腾吩咐道。
随即，马腾再次一马当先，向北疾驰，一万大军紧随其后。
十万大军的营寨何其广大，进了里面就如进了城池一样，马腾的一万大军也离火光越来越近。
然而这里并没有乱糟糟正在灭火的敌军，而是严阵以待的两三万大军，近两万步兵在前，一万骑兵在后。
再在他们的后面才是在努力扑灭大火的人群，那才是乱糟糟地，但却显得泾渭分明。
马腾因为冲得快，差一点没有勒住马，但还是有几个倒霉蛋一不小心撞上了敌阵。
“扑哧！”“扑哧！”
敌军大阵盾兵在前，枪矛在中，骑兵在后。
几个倒霉蛋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战马撞上盾牌，他们就被惯性给甩在了如林的枪矛上成了串。
“吁！”
马腾差一点也成了糖葫芦，千算万算，敌军竟会在这里严阵以待。
马腾面对的敌军只能是由尔朱天光率领的军队，原先有两万人，但又加上了这里的一万骑兵。剩下的人都在灭火，听说又有马家军杀进来，尔朱天光就率军在此处守株待兔。
没想到马腾是真的蠢，还真的成了被守的兔子，还差一点带着一万骑兵撞上了铁板。
但就算是差一点，尔朱天光也不觉得可惜，因为他的手段还不止如此。
“放箭！”
尔朱天光一声令下，大阵后方的一万骑兵全都弯弓搭箭，万箭齐发。
马腾率领的一万骑兵好不容易勒住马，刚刚停下，这会又成了活靶子被射得不要不要地。
尔朱天光那边骑兵还能当弓弩兵用，又骑着马居高临下，命中率都高了许多。
可怜一万马家军又被马腾带进了火坑里，此时被射得人仰马翻，他们都快恨死马腾了。
马腾身上也中了两箭，若非亲卫用盾牌护住，否则今日非得交代在这里不可。
马家军只有挨射的份，毫无还手之力，一万骑兵渐渐地被射得七零八落。
“撤退！撤退！”马腾声嘶力竭地呐喊道。
随即，马家军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想要撤退。
尔朱天光见状，立马命令步兵让出道来，然后命令骑兵停止放箭开始追击。
可怜马家军经受了一大波箭矢，一万骑兵当场减员三成，剩下还有一成都挂了彩。
马腾中了两箭，马岱也中了一箭，并且士气变得再次低落。
原本将士们以为是来救少主的，没想到马腾是来偷鸡的，结果偷鸡不成反而又被对方打爆。
今天的事情若是传出去，恐怕马腾就连最后一丝威名也要没了，甚至会被人贻笑大方。
然而这一切对马腾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再不跑就要全军覆没，所以还是逃命要紧。
近七千马家军在前面跑，后面一万敌骑紧追不舍，甚至还有人一边追，一边还在朝前面射箭。
马家军这边的尾巴，是原先跟着马腾最近的那一批人，之前他们挨射得最惨，此时又被敌军紧紧咬住。
接二连三地有人被箭矢射中，然后坠马，随即就被后面追上来的一万敌骑给踏成肉泥。
直到马家军终于赶到了南门，然而营门太小，只可供十骑同时进出。
等到大约五百骑从南门冲出，马家军的尾巴就被敌军给咬上了，然后被一阵屠戮。
还没冲出去的马家军将士被杀得哭爹喊娘，已经冲出去的将士朝着萧关方向亡命狂奔，可怜马腾、马岱正是前者中的一员。
好在马腾、马岱此时正处于队伍的中后方，挨打也轮不到他们，但出去也轮不到他们。
马腾不由得心急如焚，马岱也很急，将士们更是兵败如山倒。
二人都没有想过要转身死战，全都已经丧了胆，哪里还能想到再回过身去作战？
好不容易冲出了营门，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七千马家军又减员了两三千。
一万大军折损过半，剩下的人朝着萧关亡命狂奔，后面一万敌骑紧追不舍。
注：马岱，扶风茂陵人。三国时期蜀汉名将，马超的从弟。
早年追随马超大战曹操，反攻陇上，围攻成都，参与汉中之战等。
后在诸葛亮病逝后受杨仪派遣斩杀了蜀将魏延，曾率领军队出师北伐，但被魏将牛金击败而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