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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害人家属不能哭也不能笑
我第一次采访洋子是在2010年2月,当时距离案发已经过了4年。我们约在东北地区的某个出租会议室见面。
见面之前,我曾请好几位加害人家属代我把信交给她,也尝试通过律师和援助组织询问她能否接受采访,却一直得不到正面的回应。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最后通过在仙台成立的援助加害人家属的民间团体“World Open Heart”(敞开心扉,详见第五章),才终于采访到了洋子。
洋子的一头长发中掺杂了超乎她年龄应有的白发。儿子雄太穿着一身运动服,陪同她前来接受采访。
雄太喜欢踢足球,采访过程中也一直在一旁熟练地控球,球一刻也没离开过他脚下。一问才知道,原来他是当地J联盟球队的狂热球迷。
洋子露出虚弱的笑容说:“我虽然对足球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前一阵子在儿子的邀请下,和他一起加入了球迷俱乐部。”
她小心地斟酌着措辞,慢慢谈起事件经过。至今从未向其他人开口谈起那件事的她,接受这次采访也是经过了再三考虑。
“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无法改变我是加害人家属的事实。想到被害人与被害人家属,我们无论多么悲伤痛苦,都无法开口。”
看来她很纠结自己身为加害人家属是否有资格发言。
我所采访的每一位加害人家属几乎都会提到这一点,他们觉得自己不但不能笑,也不能哭。
当然也有加害人家属表示:“犯罪的是当事人,与我无关。”这种例子以少年加害人的家属居多,但这样的态度与发言往往会更加激怒被害人一方。
然而,多数加害人家属都会因为家人犯罪备受打击,自责不已,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发言,因此一直坚决拒绝采访。
洋子也是这样。
尽管如此,告诉社会大众加害人家属的处境还是有它的意义,因此她才终于下定决心,倾吐这4年来的悲惨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