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深水之下（3）
“夏绍森？”秋栗没瞧见人，提高了些音量呼唤。
窸窸窣窣的响动从头顶传来，夏绍森倒吊着从树梢间探出脑袋，冲她眨眨眼，“怎么啦？”
“你会剥皮吗？”秋栗拎了拎手里的羚羊尸体。
目光落在它死不瞑目的脸上，他神情复杂地“呃”了一声，果断摇头。
“那你就去找一些能制作筏子的木头来，要轻一些粗一些的木头。”
“好！”夏绍森从树上跃下，摊开手掌，“这果子是我刚在树上发现的，酸酸甜甜很解渴，给你吃！”
秋栗下意识摇头拒绝，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没问题吧？”
夏绍森叼着果子头也不回，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
他回来时，秋栗已经将剥下的羚羊皮鞣好，正在火堆上烤一只后腿。
“哇，什么东西这么香！”夏绍森耸着鼻子凑近，用力嗅了一口。
“我带来的烧烤料。”注意到他用衣服兜着好些坚果，秋栗有些惊讶，“你从哪发现的？”
夏绍森说：“我找木头时发现一只旱獭在偷吃我掉在地上的果子，想抓住它却失手了，后来跟踪它到了洞穴，这些都是我从它的洞穴里掏出来的。”
秋栗一时哭笑不得：“你这是把它的储备粮都掏空了啊。”
“哎呀，死道友不死贫道！”夏绍森笑得坦然，忽然转了话题：“哎对了，你们斗兽高塔的副本里是不是有很多珍贵动物？我在朋友的家里看到过一副跟霸王龙一样大的动物骨架，说是从斗兽高塔淘来的，价格可不低。”
秋栗颔首，斗兽高塔的硬通货资源不多，矿产产量也远不如其他高塔，但拥有最齐全的生态系统，甚至在一些难度系数高的副本中还能偶尔发现被记载已经灭绝的动物。加之有专门的机构作为中介，斗兽高塔的闯关者可以将自己猎到的动物卖给其他高塔的收藏家，获得积分奖励的同时也能得到丰厚的报酬。也不用担心动物会被猎杀光，一是因为斗兽高塔的副本具有强大的自我调节和稳定能力，二是因为越稀少的动物实力越强悍，一般人难以接近它们，更不用提猎杀了。
“我好奇问问哈，你被削弱了还这么厉害，在斗兽高塔的排名肯定不低吧？”夏绍森单手托腮看着她。
秋栗一顿，“嗯”了声。
她没刻意隐瞒姓名，但或许是因为深河与斗兽之间本身因为实力差距大而存在信息差，夏绍森并没有听说过自己。
“那和你们的冠军比呢？就那个亚......”他努力回忆，“亚瑟？”
“亚历山大。”
“噢对，亚历山大！你和亚历山大谁更厉害？”
“他是冠军，当然他更厉害。”秋栗语气淡淡。
夏绍森却道：“我不这么觉得，我在八卦新闻里看到过他，啧，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就是吧......”他忽然打住不说了。
秋栗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下文，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向他，“就是什么？”
不得不承认，虽然她对冠军的名誉并没有十分看重，但能听一听对手的坏话，她还是很乐意的。
夏绍森的眸子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明亮，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道：“我说话直，但都是实话。只有男人才最懂男人，我一眼就看出他肯定是个假正经真禽兽，为什么？我给你分析分析，你想啊，他的综合实力是不错，但不至于到能成为顶尖的程度，就单单魅力值哪一项突出......我在深河待了也有十多年，还从来没见过把自己的魅力值增加到那么高的男人！”
秋栗被他那句“假正经真禽兽”给逗笑，却也没忘了自己和亚历山大都是斗兽高塔的人，好歹不能灭自家威风，于是只笑着道：“你分析的是有道理，不过我没和他接触过，不清楚他的为人。”
夏绍森这时候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些什么，赶忙找补：“我也只是猜测啦，他能在那么多人里脱颖而出成为冠军，肯定是有本事的！不过我觉得你要是没被削弱，肯定比他还厉害！”
秋栗挑眉，“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夏绍森再一次神秘兮兮地指着自己的脑袋。
秋栗想到了他下午说的话，下意识答：“第六感？”
他夸张地鼓起掌来，“不错啊，看来我们很有默契，你都会抢答了！”
秋栗默默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翻了个白眼。
*
夜晚刮着寒风，火焰被吹得不断摇晃，夏绍森嘀嘀咕咕说了句梦话，翻个身又很快睡着。
秋栗漫不经心拨弄着火堆，树枝被烧断时发出的噼啪声让她感到愉悦，唇角紧绷的弧度也放松下来。
忽然想起那颗蛋，她瞄了眼睡得正沉的夏绍森，掏出自己的储物袋。
这储物袋是米蓝托关系给她寻摸来的，容量不大但材质十分特殊，可以扰乱检测仪的信号，蛋混在一堆药品中很顺利地被她带了进来。
她将蛋举起放在眼前，透过火堆的光，隐约看见里头蜷缩着一团圆滚滚的东西。
秋栗凑近仔细辨认半晌，还是无法确定里头的到底是什么生物。
总之不管这蛋里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它还没出生就能被那么多神话生物守护，肯定来头不小。
要是一只会飞的鸟就好了，养大后自己就多了个飞行坐骑，还是能光明正大带进副本的坐骑。
秋栗不是没起过驯养坐骑的心思，但一来长成的野兽凶猛异常，需要主人长期驯服，她没那个闲工夫；二来她眼光挑剔，没有能看得上的飞行兽。
不过她看自己手里这颗蛋倒是意外地十分顺眼，甚至第一次起了将这小家伙养大的想法。
秋栗弯着眼，指尖轻敲蛋壳，半开玩笑道：“你可要早点孵化啊，不然......我就把你当储备粮吃了！”
“滴滴——滴滴——”设定的闹钟响起，秋栗笑容一敛，将蛋收回储物袋，叫醒夏绍森。
他猛地坐起，睡眼仍带惺忪，“来了吗？”
秋栗望着河流的方向，握紧手里的刀，“应该快了。”
她记得昨晚就是差不多这个时间，吸骨虫们集体上岸觅食。
然而两人严阵以待了近两个小时，除了越来越凌冽的寒风以外，什么也没等来。
夏绍森打了个哈欠，伸手戳戳秋栗的胳膊肘，“哎，它们会不会是昨晚吃饱了，今天就不来了吧？”
秋栗也困惑着，她想了想，道：“我去看看。”
“啊？我跟你一块去！”夏绍森刚起身，被寒风一刮又连忙缩了回去，“嘶——我还是在这看着火堆吧，你注意安全哦！”
秋栗点点头，竖起衣领挡住脖颈，顶着寒风朝河边走去。
手电筒的光扫过河面，除了被风刮起的涟漪，看上去没有任何危险存在的痕迹。
她沿着河岸走了一段路，仍然没有发现吸骨虫上岸的踪迹。
难道真被夏绍森说中了？
正当秋栗犹豫着要不要返回时，接连几声“啪嗒”传来，她抬头，一滴雨水砸在她的鼻梁中间。
下意识闭眼，可突如其来在脸上漫开的灼痛和鼻端渐渐清晰的硝酸味让她心中登时警铃大作，急急转身朝火堆奔去。
*
小剧场
秋栗：“你可要早点孵化啊，不然......我就把你当储备粮吃了！”（敲敲蛋壳）
某还未孵化的毛绒绒：Σ(°△°|||)︴
毛绒绒：嘤嘤嘤，妈咪好凶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