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身后空无一人
景星为难的站在一旁，劝说道，“那毕竟是冥王，咱们凤凰族也不好不给面子。”
朝瑶继续落笔，不再言语。
景星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忽然听见一阵嘈杂动静，随着乒乒乓乓的兵器声，一个黑色身影穿过守卫径直闪身进到殿内，站在了书案前。
侍卫们纷纷跪下请罪，“族长恕罪，我们阻挡不了他。”
朝瑶摆摆手，“下去吧。”
她抬起头，见冥王没有蒙面，清俊无双的脸上有些许沧桑疲惫，眼眸深沉如一汪泉水，里面倒映着冰冷的自己的影子。
他只有在她面前不蒙面，对于他的情感，她心下明了，却不能回馈。
一袭墨黑的冥王，从怀里拿出一只小小的黑色的猫，轻轻放在脚下。
小黑猫仿佛嗅到熟悉的气味，向着朝瑶的方向不停的叫着，声音微弱，仿佛受了伤。
朝瑶不可置信，“黢黑？”
她连忙放下笔，上前将小猫抱起，“黢黑，是你吗？他这是怎么了？”
冥王解释，“他藏在花坛下，躲过一劫，但也身受重伤，不能化出人形了。”
朝瑶蹲下，抱着小猫，欣慰的看着它。
她将黢黑递给景星，让他带它下去整理收拾，屏退侍女，给冥王倒了茶，“冥王，谢谢你。”
冥王拉住她递茶的手，情绪十分激动的说，“为何不见我？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少地方吗？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你知道我有多思念你吗？”
她将茶杯递给他，冷静开口说道，“冥王，我已不是从前的朝瑶。”
冥王将茶杯放在桌上，一把拉着她靠在身后柱子上，眼神热烈地仿佛要将她融化，“朝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担心你有没有从诛仙台安然重生？你……”
“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
“你在说什么？”
“我现在不仅仅是朝瑶，还是凤凰族的火凤，火凤是要与天宫结亲的。”
“……为什么要暴露自己是火凤？为什么要回到凤凰族？”
“冥王，我有我要走的路，就如同当初义无反顾走进三生火一样。看似我有选择，其实我并没有选择。”
他一把将她拥进怀中，紧紧抱着，哽咽着说，“跟我回冥界吧。”
朝瑶将他缓缓推开，牵强地笑笑，“曾经我在冥界发誓，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能保护身边的人。然而，今时今日，你看看我……身后空无一人。我没有需要保护的人了，所有在乎的人都死了。”
“朝瑶，你到底要做什么？”
朝瑶红着眼，抬头望着他，“重明，身居高位就可以视人命如草芥吗？我婆婆，我师傅，整个天虞山的师兄弟的性命，都不是人命吗？他们白死就白死了吗？”
“你才捡回来的一条命，就这么不珍惜？又要拿命去搏公道？”
朝瑶也不愿再与他多说，高声说，“景星，送客。”
红白相间的凤凰少年自外面进来，礼貌地恭请，“冥王，请。”
冥王死死盯着朝瑶，朝瑶走回书案前继续提笔写文书。
景星将冥王送走后，抱着小黑猫来到殿内。
朝瑶从书里抬起头，难得漏出一丝笑容，从他手里接过小黑猫，“景星，给它改个名字吧，你说改什么名呢？”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如叫它小福吧。”
朝瑶逗着怀里的小黑猫，“嗯，小福，倒是和多福挺像的，那就叫它小福吧，以后你好好照顾它。”
她放下猫，任它自由去玩耍，正色说道，“景星，你去将所有凤凰族高阶术法整理出来，包括所有隐藏的秘法，让凤鸣爷爷和你一起去，很多事情他更清楚。”
“是。”景星也不多问，领命去了。
不多日，景星便和凤鸣一起搬了两大箱子书简到有凤来仪殿。
景星说，“族长，凤凰族所有高阶术法，都在这里了，你想做什么呢？”
朝瑶随意拿起一卷查看，都是非常古老的书简，她一边翻阅一边问道，“所有都在这里了吗？”
凤鸣爷爷这几天可累坏了，翻箱倒柜，这些高阶术法好多族人都不会修炼，都是需要很纯正的火系灵力才能修炼的，所以大多都放着落灰。
他捶着老腰说，“族长，所有都在这里了。”
朝瑶放下书卷，“好，那近期麻烦凤鸣爷爷帮忙管理族中事务，我想闭关。”
景星焦急地说，“族长，你才回到族中，就要闭关吗？”
凤鸣爷爷也在一旁说，“族长，天宫前些日子才说让你上天宫去觐见呢。”
“让他们等着吧，天宫是肯定会去的。”
-
深夜，朝瑶飞往天虞山，落在山脚。
她一袭黑色衣裳，眉间深红色火焰印记灼灼绽放。
她缓缓往上走，想起在天虞山的点点滴滴，自小修习的无忧无虑时光，师傅带着众师兄师姐做早修……
站在高处往下望，深蓝色的天空之下，云雾渺茫。
风从四面八方吹过，吹得她的长发四散飞扬。
和她上次从冥界三生火回来，同一个位置，完全不同的心境。
她走在一片废墟残壁之中，一边走一边轻声说，“师傅，徒儿回来看你了……”
“师傅，对不起，是我害了天虞山。”
“师傅，你听到了吗？”
……
空旷的山巅，空气中还有残余焦糊味，无人回答她。
朝瑶抬起头望向无垠星空，“师傅，你也和婆婆一样，在天上陪着我吗？师傅，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朝瑶的错，是我的错，害了你，害了天虞山……”
眼泪顺着两边眼角滑落，砸碎在地上。
她伸出手，想去抚摸天上的星星，仿佛那真的是师傅和婆婆的化身。
忽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朝瑶。”
朝瑶回过身，一袭白衣飘飘的长琴站在不远处眼含热泪望着她。
长琴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她的背影像极了朝瑶，他试着唤了一声，转过身的人，竟然真的是她？
星空之下，一袭暗黑的女子，泪流满面，眉间一朵异常醒目的深红色火焰印记。
长琴连忙跑上前，眼前人却化作一团白雾，消失在原地。
长琴使劲拍打一下脑袋，分不清眼前一幕是真实还是他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