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梦醒时分

昏沉又凝重的午后，我拖着疲惫的心情从睡梦中醒来，闷热的天气让我莫名有点烦躁。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一个许久没见的人，是我的初中同桌。我迷迷糊糊的从梦里回到现实，以为醒来的时间是清晨五六点钟，可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才晃过神来，原来现在是下午三点钟。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感觉，明明觉得这个梦很长，但时间其实才只过去两个小时。

我常常会做这样的梦境，唯一不同的是，每次梦到的人不太一样。每当我从这样的梦中醒来，那些我对某个人的记忆就会蜂拥而上，原本已经被短暂收藏渐渐模糊的记忆就开始变得特别清晰，我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想要继续刚才的梦，却怎么也睡不着。

那是我转学前正在为一次模拟考试准备考场时，他帮我搬书的画面，他一边抱怨着我的书很沉，一边抱着这些书大步地向我寝室的方向走着。当我想起他的时候，这是最先出现在我脑海里的记忆，然后是在初中的时候我们在物理课上偷吃零食的画面，当时的我们是坐在第一排靠门的位置，应该是在夏天，在老师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零食已经下去了半袋，我小声告诫他给我留点，结果下课之后留给我的还是零食袋里空空如也的惨状。而我在反应过来想要动手的时候，他已经跑到教室外边一百米开外了。

接着是我们高中毕业之后的聚餐上，我们又见了一面，那应该是我们至今为止见到的最后一面。我不记得那天我们有说过什么话了，只记得他坐在我左边间隔两三个人的位置上。在场的所有人举起杯，肆意妄为的大笑声包围了整个房间，此刻的我们谈笑风生。那天的我们没什么交流，至少我现在的记忆是这样。我的右边坐着他曾经喜欢的姑娘，现在的他还在喜欢着她吗？或许吧。我偶尔在社交平台上看到他们互动的消息时，也会这样想。原本我以为他们在很早以前，就随着那些短暂经过我的生命中的时间一同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了。可每当梦到他，或偶然间想起他，这些零碎的记忆还是会再一次朝我蜂拥而来，而我能记起的也只有这些画面。

我对他怀着怎样的情感呢？我不太明白。或许就像天蒙蒙亮时与太阳同在的月亮，它只是在日夜交替时短暂的停留一会，等到太阳占领了整个白天之后，它便会消失。可即便只是短暂了停留一会，他也仍旧成为了我记忆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其实我们还见过一面。当时我坐在车里，他骑车迎面走来，我匆匆见了他一面，只不过他并没有看到我。除了这些，还有一些我们一起讨论习题的画面此刻也正在被我记起。我这样想着，窗外的路灯渐渐亮了起来，天色也逐渐变得昏暗，而不久之后，这些记忆也将随着日光一起，慢慢淡化在鸟儿的嬉笑声和橙黄色的灯光下了。

事实证明，当某一段记忆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接二连三的画面也会紧跟其后。不仅仅只关乎那一个人，与之相关的记忆也会一个接一个的跳到你的眼前。我曾经把这样的记忆视为珍宝，可随着年岁的增长，我开始明白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虚无，那些偶然回想起的关于某个人的记忆，也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曾经那样存在过。

而我们的人生也不过是一场乘着这艘名叫过往的小船慢慢驶向未来的旅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