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婚姻走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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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婚姻的开始

1992年春风乍起,“南方讲话”仿佛为中国经济腾飞吹响了号角,也为无数下海经商的官员插上了梦想的翅膀。同时也让许多普通百姓有了对美好生活有了更高的期盼。而我经历了上一年的爱情受伤、相亲失败、基层锻炼、岗位调整等一系列的磕磕绊绊,在年底收官时为了一套二居室的房屋领了结婚证。

我爸在我领了结婚证后对我说:小许因为家贫和读书少,可能眼界低点,格局窄点,也许还缺乏责任心和上进心,但是他的本质不算差,也没啥心机,既然选择了就好好善待对方,毕竟爱情是奢侈品,相濡以沫的日子才是生活的必需品。

我明白我爸之前在和许大厨下围棋和打桥牌时,对他有所观察,我爸看人眼光不差,至少他看出来许大厨不敢对我动粗,也看出来许家不会在家务和持家方面对我过于挑剔,并且看出来未来的婆媳关系我能相处的很和谐,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最最重要的是我爸给了我十足的底气,让我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接下来的婚姻。

我爸说:小午是爸爸也是我们家的正午阳光,正午阳光不但照亮了别人也能温暖家人和朋友的心!

我爸从来都明白我的自卑,于是又说:有时会有人排斥阳光,但这并不是阳光的过错,而是他们有见不得阳光的伤病或是别的理由,所以不要为难别人更别苛责自己。

我不由对我的婚姻燃起一份期待。至少许大厨的长相和身材基本符合我的审美。最重要的是婚姻能给我带来从父母身边独立出来的容身之地。

运气果然不错,刚过了春节,我就拿到了一套二居室公寓房,新房在一个新建成不久的住宅区,环城河围绕着住宅区缓慢流淌而过,住宅区很大,分为东西南北区域,我的新房在东区,东区的住宅楼沿河而建,每幢楼都6层楼高,我的新房在3楼,2间房间朝南,次卧外面是个敞亮的阳台,站在阳台上一低头就看见面前那条宽宽的环城河,河水波光粼粼,河岸上柳树和桃树间隔着沿着河水一直延伸到远方。抬起头可以看见远方绵延的会稽山脉,山脉的主峰叫香炉峰,早上能看见山顶盘旋着的云雾缭绕,天晴的时候可以看家气势庞大的大禹雕像巍然屹立,山脚下就是大禹陵和大禹庙。我们小区的北面有公园,公园旁边有个小菜场,还有个装修一新的幼儿园。

我拿到新房的钥匙时简直是欣喜若狂,带领全家人去新房子及小区周围好好显摆了一番。

我爸欣慰地说:午儿果然是有福之人,这里还真算是风水宝地了,有山有水有公园。他又问我,需要爸爸找人帮你装修房子么?

我连忙说完全不用,我可以自己搞定,许家还有他爸退休时从山里买回来一些木材,让他家找泥水工和木工就行,水电管道我们基本上不做改动。

我当着父母的面把装修的事交给了许大厨,并回绝了我哥帮忙的建议。我必须要让我嫁的人在我的家人面前能挺起腰板。

当年的我咬着牙和许大厨一同努力搭建我们的新家。

虽然在我自家人面前给足了许大厨的面子,可是许大厨就是什么主意也拿不定,只是作着木工和泥瓦工的监工。三天两头问我拿主意,家具做什么式样,漆什么颜色,买什么地砖,买什么瓷砖,买什么洁具,说到底还是希望我问家里要钱来买这些东西。我只好拿出自己攒的积蓄,并把过去买的国库券全部找人兑换成现金,直接买好那些建材和油漆搬过去。

等新家初见成效,我躺在地板上,恨不得不要起来。

房子基本大功告成,结婚被提上议事日程。男方家带口信过来一切听从女方家安排。我爸妈在我姐陪同下实地去许大厨的家,会见了对方家长。

我爸妈和我姐骑车去了老台门,许家爹立刻被忻妩爸的强大气场威慑到,打了个照面就溜得不见踪影。许家妈卑微着笑脸,说着一些很谦卑的话,说是能娶到小午真是许家前世修来的福分。还说小午是千金小姐般金贵嫁进来,许家定不会让她操劳家务等等。

我妈被许家的破败惊讶得一脸迷茫,对许家爹妈也是一脸的不屑。而我爸却保持着冷静,一直宽厚地微笑。

许家妈小心地问:“小午嫁到我们家,你们家需要多少桌酒席?这样的问题应该是按照当地的风俗”。

我爸就问:“你们打算办几桌酒席呢”?

许家妈答:“我们家没有办酒席的钱,女方家要几桌我们就摆几桌,钱我家四毛会去借的,四毛是许大厨的小名,他在家排行老四”。

我爸回答:“是我家小午决定要嫁到许家,我们尊重我闺女的意见。但是如果结婚要借钱摆酒席的话,让小两口刚一结婚就要还债,这可不太好,既然没钱摆酒席就别摆了,让他俩出去旅行结婚吧”。老太太一听惊喜的差点就给忻妩爸跪下。

我妈从老台门实地考察回来后,就骂道:“阿丑你图什么呀?他家穷成那样,没钱没资产也没本事,更没权利和地位。你眼瞎了吧?找这样的男人”

我淡定回答:“您不是说有男人愿意娶我就不错了么?现在不就有了吗?谁说男人一定要有钱有势才能结婚,我不图他钱也不图他势,我只要他不打我骂我对我好就行。我们没有钱也照样过好日子”。

我妈对我下了咒语:你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你别跑回家哭!

我倔强地回答:绝不!

我妈又说:既然那么有骨气就别想家里一分钱。

我还是淡定地说:好像谁稀罕家里钱似的。

我妈说到做到,出嫁时没得到娘家的一分嫁妆,也没有得到婆家的一分聘礼,反正许家一穷二白。

我哥我姐实在看不下去了,结婚的前一天背着我把男方家没买的洗衣机和热水器抬进新房。我爸也出钱悄悄给新房安装了电话机。闺蜜大寒过来送嫁,送了日本带回来的台式音响。

按照当地风俗,过门要在晚上。

那晚要出门时,我听见我爸在门口的拐角在嘱托新郎:小午脾气犟,可她心善,值得你善待她,如若不能好好待她,可以把她退给我,但绝不能对她有任何粗暴行为。

我怔住,眼泪夺眶而出。

我爸回头看见我呆滞的面庞轻声嘱咐:“我家闺女出嫁不是泼出的水,随时回家,爸都在……。”我泪流满面。

1992的10月,我就带着我爸的牵挂和我妈的咒语,嫁给了许大厨。没有求婚,没有婚戒,没有婚礼,也没有喜酒,更没有婚纱,我买来红色的缎面,让裁缝为我定制了一件旗袍。那晚穿着旗袍从娘家被接进了新房,也算是正式过了门。那晚只有我姐家5岁的小团子为我哭了很久,可那稚嫩的哭泣声一直暖在我心头。

也许我爸说的对,许大厨只是家贫位卑,所以他胆怯懦弱,没主见也没品位,可是这一切我可以帮助他改变,也许我还能帮他找回自信,也许我们可以先婚后恋,长长的日子在等待着我们慢慢走进对方的心里,没有了爱情我们可以培养出亲情或者友情。我爸说我是正午阳光,我不但要照亮我婚姻的日子,我还要温暖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