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所谓武艺
泰伦斯全神贯注地帮亚度纹着身，他身后的群青却突然对后者打起了眼色。
亚度迷茫了片刻，终于回过神来，期期艾艾道：“泰伦斯大人，那个，我可以请教您一些武技方面的事吗？”
群青闻言捂了下脸，本来按他的建议，亚度应该先和泰伦斯闲聊几句，稍微熟络点后再请教的，这家伙太直接了。
泰伦斯手下动作不断，视线也一直聚焦在亚度手臂逐渐成形的纹身上，却似乎亲眼看到了身后群青的动作，缓缓开口道：
“群青，你善于交际处事圆滑，和所有人都能打好关系，这是你的特长。”
稍微停顿了两秒，泰伦斯抬头看了亚度一眼，继续道：“但有些时候，不需要那么多弯绕，直接一点挺好。”
“你问吧。”
群青扯扯嘴角，被自己的上司不轻不重地“教训”了一句，显得有些尴尬。
泰伦斯那后半句话，既是在赞扬亚度简单直接的交流方式，也是稍微批评了下自己心思过多。
其实布雷兹尔也说过类似的话。
没办法，这其实是从小在家中酒馆里跑堂打杂养成的习惯，针对不同的人采取对应的交往方式，以便获得所有人的好感。
虽然听上去似乎有点功利虚伪，但作为润滑剂调和众人，试图让所有人满意，已经成了自己的处世之道……
看亚度腼腆地傻笑着和泰伦斯交流的样子，群青突然有些羡慕。
顾虑太多的人也很累啊！
“原来如此，之前观看考核时，确实感觉你的近战武技有些别扭，虽然用的都是很基础的招式，但风格上略显违和。
既然你说你对翼刀的使用技巧完全是群青教的，那就不奇怪了。”
“群…群青前辈教的不错啊，应该是我自己没有掌握好。”
泰伦斯轻笑一声，道：“群青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本身的近战武艺在先锋旗团内也属拔尖，不然我也不会把他提为副旗长。”
“但别忘了，你的群青前辈他也才二十出头，个人实力不错但经验阅历还差得远。他教你的招式本身没问题，可同样的招式由不同的人使用，效果也有所不同。”
泰伦斯的实力超过自己太多，群青闻言没有丝毫不满，指了指耳朵，示意亚度仔细听。
“说句不谦虚的话，全世界各国空骑士中，我的武技水平属于最顶尖的那一批，没有谁敢说能在武技上完全压制我。”
泰伦斯换了根更细一点的纹身针，慢条斯理道。
这些话若是别人说，难免给人一种吹嘘自夸的感觉，但换作泰伦斯，便是空骑士间公认的事实。
“以我数十年的经验总结，抛开外在形式与流派，所谓武技只有两个大的方向，‘技’与‘力’。”
“技巧与力量吗？”
“没错，技巧与力量并不冲突，也难以单独存在，只是各有侧重罢了。”
泰伦斯用纱布拭去亚度手臂上溢出的一点颜料，神色平淡。
“比如巴克，他有些巨人血统，天赋异禀，在‘力’的道路上走得很远。
他的称号‘重刃’便源自于他那把特制的超重型翼刀，近二十公斤重的巨型刀刃下，不管是重甲还是盾牌都没有意义。
就以你在考核中接战的第一名敌人为例，如果是巴克，他根本不会选择闪避，而会连着对手的骑枪，臂盾，身躯一起，一刀两断。”
回想起巴克那对比自己大腿都粗了一大圈的手臂，亚度对泰伦斯的判断毫不怀疑。
“再说说另一个方向的‘技’，群青便是偏向技巧型的典型例子，毕竟他的力气在团内属于垫底水平。”
群青闻言一脸黑线，这短揭得真是精准。
“群青力量是弱，但他的柔韧性，关节灵活度，反应速度等方面都是最上乘的，他在技巧一道上的天赋不比巴克在力量一道上差。
我一直觉得，但凡他的力量能达到‘还不赖’的程度，都有可能超越我们这些老家伙，抵达更高的武艺巅峰。”
“……”
看着泰伦斯怒其不争的表情，群青无力反驳，这些话这几年他已经听过不下二十遍。
但天生如此啊！他又有什么办法！
“如果是群青，当时他同样会选择以最小幅度的侧身，闪避骑枪刺击，然后凭借反应以及动作微调，绕开臂盾命中敌人。
没有谁能在兼顾攻击的同时做到完美防御，究其破绽便是‘技’的核心之一。”
亚度点点头，他当时确实也是这么希望的，但在错身而过的刹那间，不管是身体还是意识，都完全反应不过来。
“至于你，力量方面有优势。”
泰伦斯指了指亚度那比起半年前，更加发达精炼的手臂肌肉，“但灵活性，反应速度等方面差了群青不止一筹，再照搬他那套，结果自然不会令人满意。”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
亚度期盼而急切地望向泰伦斯，希望能获得一些建议。
“别急，我既然指出了你的问题，自然也会想办法替你解决。”
泰伦斯按住亚度的肩膀，示意他纹身还没结束，不要乱动。
“首先你要明白，你的特长在于投矛，也加入了强袭骑团，加强武技的主要目的是弥补短板而不是取代特长，不要本末倒置。”
“是！我明白了。”
“唉，乔丝汀那家伙太执着于你的投矛技术了，其实由她来教导你武技的话，效果可能要比群青好一些，即使她在近身骑战方面不一定比得上群青。”
亚度回想起这半年，大多数时候是门罗和群青各教一部分，乔丝汀亲自教导他的次数倒不多，而且每次都是投矛相关。
不知不觉间纹身已经完成，玻璃盏中染料几乎没有剩余，泰伦斯对其数量的把控很精准。
“三个小时内不要碰水。”泰伦斯吩咐了一句，开始收拾擦拭工具，沉默了片刻，他突然自嘲笑道：
“好吧，是我有些想当然了。
听群青说你是个纯粹的新人，当时团长还没完全确认你的天赋所长，乔丝汀也不可能直接以强袭骑团那套来训练你。”
用手帕仔细将工具上的颜料擦干净，泰伦斯微笑道：
“不过现在既然以这种方式暴露出了你的短处，针对解决起来就容易得多了。对于你们这些善于投矛，甚至从小就开始练习投掷的骑士们而言，近战风格上也有点不同。”
“明天，晨练结束吃过早餐后来第四训练场，我帮你寻找制定一套合适的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