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小老头
霏微的雨丝轻轻地洒在地上，嘎吱，——
鲜血从裂口处流下，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嗓子里发出诡异的笑声。
“怪......怪物......“
眼前的一幕让皱巴巴干瘪的小老头愣在原地，手里的日轮刀轻抖着，那是他设计从一个胆小的十几岁小孩那抢来的，做为交换，他用他的血鬼术，医好了他的妹妹肺炎。
“明明……砍掉脖子，就会死掉的……”
不要怕……动…动起……来……
恶心的鬼的身体里，似乎藏着什么别的东西。
那东西通体漆黑，表皮仿佛覆盖着厚重的甲壳。
巨大的复眼从脸皮下露出，长满倒刺的触手从腹部不断冒出。
那到底......是什么鬼畜的东西？
就不能学学他！起码有个人样。
“一一，不要害怕。“惊愕中，已经鬼脖子后就伸出一个长着嘴巴的肉球来到了小老前前。
他张着嘴，绿色的囗气与血盆大口，如爪子乱铁板，声音十分的刺耳朵：“很快的，一点都不痛。“
“啊！“
论一只三米长的如脖梗，顶端是长着大囗的肉瘤，冲你说话，还离得那么近，心中的恐惧此刻化作尖叫从小老头的口中传出。
他握紧手里的刀，用力朝前挥去。
“铛“的一声，手里的刀断了。
刀刃划破了的皮肤，可皮肤下面却是一层黑色甲壳。
“……”断了！！
小老头惊直接画风突变，成了世界名画《呐喊的老头》。
他好不容易才克服医德，才动的手，怎么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刀，真的……有点脆。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把刀的锻刀师可能是个新手……
“真是一个不听话的家伙啊。“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漠。
小老头感觉到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
低头望去，有什么东西刺穿了他的身体。
黑色的触手从鬼腰间钻出，刺进了林一腹部。
触手不停地蠕动着，上面的倒刺狠狠扎进肉里。
本是相同鬼，相煎何太急呀！！
“不要吃我…”
还不如认猎鬼的剑士来杀他，至少也是一种救赎。
刺鼻的血腥味在森间里蔓延，可他的脸上却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可正当小老头以为自己要结束鬼生，下去喝汤的一刹，他忽然听到一声沙沙，清朗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雷之呼吸，贰之型……”
紧接着余光只见几道蓝色的雷光一闪而过。
刹那间，整片黑暗一瞬间被雷光充斥！
……
小老头唯恐闪瞎眼，立刻闭上了眼。
也不用说来就来啊！！
“稻魂。”
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小老头心头一跳，猛地抬头，而那道如太阳一般耀眼的雷光已消失不见。
自己的身前，却出现了一个高挑的身影——那个脖颈带着勾玉，穿着学生服，持着漂亮刀青色眼睛的少年。
这种地方怎么会出现老人？
“老…爷爷？退役的前辈？”
狯岳秀眉微拧地看了眼那具倒在地上的无头尸体，潺潺的血液不断从脖颈的断口处流出很快形成一片小血泊。
“抱歉…前辈……我来晚了。”
待看清人影，与小老头手上断掉的日轮刀，和那被贯穿胸部的伤口，自动补齐了小老头身上不对劲的地方，身上散发出悲伤。
“……”
这孩子意外的迟钝啊！
正常人，哪有人腹部捅了拳头那么大个洞，还能更没事人一样站原地的，早归西了！
刚出虎穴，又入狼口心情起起伏伏的小老头，直接拨下插在腹部的触手，见少年为他这个糟老头子悲伤，小老头疼的狰狞的脸上一时出现了几丝心虚。
他是鬼，一时半会也死不啊，这感情注定是要浪费的。
沉默了许久，小老头纠结在一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同时说道：‘抱歉，老头我应该，可能，大概不会死，而且…’‘
“…我是鬼，虽然并没有什么攻击能力。”(自嘲)
“…！…”
为了让少年相信小老头，干瘦的手按在喷血如注的伤囗，声音苍老却又慈爱：“冬天总会离去，代表希望的春总会来临……”
“春风化雨，甘霖”
瞬间，小老头的上空出现一团团棉絮样软软的云朵，它化作长长的绫罗，云彩轻盈的凝结，正个人环绕圈住了小老头整个人。
来吧，一切都要结束了。
狯岳果断快速出刀，直迎小老头的脖颈，本可一刀斩首，却又险险地收在小老头的脸侧，带出的气流冲散了云彩，吹得他稍长的头发一阵浮动。
小老头睁眼：“！”
稻玉狯岳惊讶：“！”
两脸蒙逼，
什么情况！
“抱歉，那个老爷爷还不能死，子涯需要他的能力，治治受伤的哥哥。”
并记着哥哥所教得，打扰人家要先道歉的话，子涯糯糯可爱的声音从四周传来，一时竟不知声源在哪。
狯岳想要抽刀，然而却发现刀刃被紧紧锁住，与此同时，脖颈边传来轻微的刺痛感。
那是一条极细的透明丝线，线端微微陷入皮肤，仿佛只要再一用力，
丝线就会完全刺入血肉，而那时要么死亡要么被控制，狯岳对此有个大致猜测。
如果是为“哥哥”治伤，那么有可能“哥哥”就在叫子涯，鬼的身边，是一只自愈能力不好的鬼？
又来两只鬼！
自认为倒霉同时遇到三只的狯岳，当下十分的想吐槽，这开奖运气也是没谁了。
不对子涯？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是那个把红眼家伙“拐跑”的鬼？
…红眼家伙受伤了！？
“你…”狯岳转刀，瞬间斩断缠绕着刀刃的丝线，与脖颈间的丝线，愤怒值蹭蹭蹭往上涨：“把红眼家伙怎么了！”
“出来你这抢人家人的恶鬼！”
“……真是没礼貌的家伙，也不知道哥哥这么温柔的人，会有这么暴躁的家人。”
子涯出现在小老头身边，一下抓住他的袖子，熟稔语气，仿佛他才是阳生的家人，
“老爷爷的能力，是子涯见过鬼里治愈能力最好，跟零的有点像，但他似乎不主攻这方面，能力又变态又厉害。”
“所以，帮子涯治治哥哥的伤好不好，老爷爷。”
对于小孩子的撒娇和拜托，小老头还是很欢喜的，可是身旁这个眼底有着‘下弦’‘壹’的字样，让小老头怎样也欢喜不起来。
“飒~”寒光一闪
子涯面不改色，细嫩的小手轻松的止住袭来的刀刃，耳边的几缕耳发无声的落下，似是很无奈的样子：
“这个时候你应该要逃的，你打不过我，而且我也给你逃走的机会了呀~”
“放你马的狗屁！谁稀罕！”
狯岳是最惜命，最怕死的，以前是为了活着而怕死，而现在他有家人，有朋友，有吵闹的师弟……
如果是平常遇到实力差距过大的鬼，他会立马跑，才不会上去送人头，可这次，狯岳没有一丝犹豫，因为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无论如何都要带回去。
他长的吸了一口气，抬腿横扫，犹如重鞭猛击，连续而出，直接子涯面门。
“唉~真固执……”(叹气)
……
“砰砰砰砰~”
“噗~”
连续冲断了好几个树子才停下的狯岳，他浑身颤抖着，大口的呼吸。
鲜血从他的右臂上喷涌而出，那只掩盖血的手也被染红了。
眼前的小孩儿不断靠近，下一秒断掉的日轮刀将要刺入他的心脏时。
狯岳奋力一抬腿，将子涯踹开。
身体再也承受不住了，鲜血从他的嘴边流出，我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乌青，唯一的一片红还是那流出来的血。
狯岳从袖中拿起菜刀，看准时机，朝子涯砍去，子涯却轻松，接下将他的菜刀击碎。
破碎的碎片划过狯岳秀气的脸，力竭的他实在是没力气站立，脱力后㧕，砸倒在树干上，滑坐在地上。
“杀…杀了你…！”
“看这情况，因该是我杀你，暴力的勾玉小哥。”(可爱的笑了笑)
子涯看了看自己因打架而变得破烂烂的衣服，捏起狯岳苍白的脸颊，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悠悠的到：
“奇怪，你和哥哥明明一点也不像，怎么会是家人呢？”
“关……你屁事！”(炸毛)
子涯喃喃：“有时候血缘的纽带并不代表什么…”
狯岳虚弱：“嗯？什么？”
子涯：“你的红手绳很好看，送给子涯，子涯放了你怎么样？”
狯岳：“那…你杀了我吧。”(开摆)
“……”子涯直接伸手去拿，说是商量，其实只是通知一声。
狯岳手及扣住子涯的手，“这个不行，是他给的……”
“那…勾玉？”
“这也不行，父母给的。”
“那子涯两个都要！正好子涯都没有。”(笑)
子涯拍手，小手袭去。
试图讲理，见讲不通的狯岳，急的直接咬鬼，一囗咬了上去。
子涯：“……”
好像他才是鬼，为啥被咬的是他？
狯岳：“……”
咬鬼不会传染吧？
“孩子，饿了也不能随便咬鬼啊，我这还有几个馍，实在饿，还是吃人食吧。”
两个幼稚的孩子。
躲在不远的小老头，看到这这一幕，也是知道子涯根本没有要杀带勾玉孩子的意思，只是纯纯的恶趣味逗人家，他大着胆子语重心长的道。
“……唔~”休想，拿我的东西。
他视线开始模糊，神志也开始不清醒，但仍不松口，咬的力道更是重了几分。
“你——”松囗……
话还没说完，子涯便听“砰~”的一声，承受力达到了极限，再也撑不住了的狯岳，头一歪，囗一松，昏死过去。
这是碰瓷吗？
……
“老爷爷，麻烦给他止止血，死了，哥哥又要怪我杀人了。”
“好……”
————
“零！”
子涯兴冲冲拖着一只长得皱巴巴的鬼向一个四合院里跑去，今晚的月亮是弯弯的镰刀，
零一定趴在大枫树最顶上树枝上，看月亮，神精叨叨的念“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一些奇怪的诗。
枫树血红的叶片，在微风中摇摇闪闪。
这些长柄、艳丽金红色，血红色的树叶，像美丽的五角星，又像是一只只张开的小手掌，在风中摇晃。
天寒地冻，它仍然是生机勃勃的样子，在晴朗的夜空中，看它那密生的枝桠上，树叶上落满了繁星，又恰似开了满树腊梅花。
“——你看！这次一次找对啦！”
零果然在那儿，月光皎洁，天很冷，他身着一袭长衫，虽说年龄比任何个人都要大些，但容貌依旧年轻，俊朗的面孔透露着五分儒雅隐杂着三分坚毅，剩下几分也倒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气质了，许是岁月对他的馈赠，看上去平静又温和。
漆黑如墨的黑色玄武玉佩中仿若有有面目狰狞的恶鬼若隐若现。
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思乡的异乡人，而不是一只客死他乡的鬼，
可当抬眸看向子涯时，那眸子内漆黑一片，没有瞳孔与眼白，宛如未曾化开的墨的黑洞，表明他是鬼，也只是鬼。
“不要叫在下零，枫先生，青眠，实在不成叫在下书生也成。”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那双没有眼白的眼眶一下便瞬间盛满温柔。
“不要，零更好听！”
子涯打死不改跑到他面前，逆着月光扯了了扯手上闪着盈盈银光的白线，他虽然困惑但见子涯开心的样子，顺着白线的尽头看去。
“这位老人家是？”
“他的血鬼术，是治愈系的！”
“慢着！”枫青眠大喊一声，“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
“小阳生呢？”
“童磨要去了。”(不开心)
“你说什么！”枫青眠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好几度，“你把小阳生给童磨了！”
完了，小姑娘要被吃了。
“子涯没给，过几天会去接哥哥回来的。”
那接的怕不是一堆骨头。
“咔嚓~”连着子涯指尖那条散发着微弱白光的平时不出现的丝线，猛的断开，
子涯惊愕，他颤抖的指尖试图抓住那断掉的丝线，只是断了就是断了，丝线在指尖碰到的瞬间，尽数断裂消散，他最后什么没抓住。
“哥…哥……”
“小子涯，怎么了？”
枫青眠隐约猜到了点什么，毕竟他能感觉到现在的子涯变得很脆弱，比任何时候都要脆弱，像初春湖面上结下的那薄薄的冰，
晶莹剔透，轻轻一戳就破...
他跳下树枝，蹲下身，与子涯平视，担忧的看着他。
“我的家人，他，抛下我，跑了。”
人鬼殊途，你俩是不会有好结局，放手，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枫青眠心中默默想着，无言了拍了拍子涯的肩。
小老头安静躺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