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看戏

年少时，大一点的村子每年都要唱戏。有的村六月唱，说是人口戏，有的村，九月唱，说是平安戏，有的十月唱，说是丰收戏，还有正月唱，要敬神……总之，各个村唱戏的月份不一，名目不一，但时间却是极其统一，都是三天。

我们村，人口少，村子小，请不起戏班子，要看戏就得去别的村。平日里，父亲对我们甚是严苛。放假了，不是让干家务，就是让读书做作业，很少让走亲访友。但一到唱戏时，就不怎么管束了，母亲也会带着我们姐弟三人去看戏。

暑假六月，四姨村里唱戏，我们去四姨家。那时候看戏，也不是真的看戏，就是图个热闹。去了戏场，周围都是卖小吃和小玩具的。母亲也会给几元零花钱，解解馋。回了四姨家，一群表姐妹，追逐打闹，嬉戏玩耍，甚是开心！

九月里，放秋假，地里秋收的差不多了，外婆村里就又该唱人口戏了，我们又去外婆家。这时，外婆会炒一大锅瓜子，外公还会蒸一大锅杏皮。母亲姐弟七人，再加上各家的孩子，外婆家的两孔窑洞经常被我们挤的满满当当。晚上睡觉时，一盘炕，正一个倒一个的睡，也睡不下，还得分出几人去舅舅家睡觉。可尽管这样，最期待的依然是看戏。

那时不懂戏，也很少耐下性子来，看完一场戏。但看的多了，听的多了，也就记住了那么几出戏。比如《下河东》《醉打金枝》《鞭打芦花》《铡美案》……

如果，看戏时身边恰好坐着一个老爷爷，还可以听他给你讲戏，比如，演员手里偶尔举着的那根系满穗子的叫“马”；比如白脸的是奸臣，黑脸的是忠臣；比如，女演员甩的叫水袖……

后来，参加了工作，课本里涉及到戏曲时，我脑海中总是会想起儿时看戏的场景……

现在，女儿长大了，四姨举家搬到了市里，外公外婆相继去世，村里十室九空，人烟稀少，想让她体验一下我童年时的乐趣，却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