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几天后,三人粗略地收拾了一些行李,坐上马车开始了去严州的旅途。
青州和严州路途并不算远,快马加鞭一日便可到达,但此番并未有急事的他们选择了坐马车。
旅途也算愉快,四人同行路上倒也不无聊,尤其是叶平和小虎总免不了会拌嘴。
快到严州的时候却突发状况,在马车停歇的时候,竟涌上来一群流民,他们似乎饿了很久,对叶平等人手里的干粮眼冒绿光,如狼似虎地看着,甚至有人伸手想要强抢。
顾宛立刻从马车里拿出所有干粮和大小虎一起分发给他们。
突然大虎发现了远处的角落里有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靠着墙角坐在地上,她的目光呆滞,脸上瘦得皮包骨,嘴唇裂得严重,仿佛她一说话就会碎掉一样,她怀里的孩子脸色铁青,在这嘈杂的环境中竟睡得离奇地安稳。
他从马车里拿出水袋,走上前,蹲下来将水袋递给她,对她说:“喝点水吧。”
她看到了水袋,迫不及待地拿过来喝了一口,嘴边的水还没来得及擦,又喝了一大口用嘴喂给孩子,可孩子似乎睡得太沉,喂的水全都流了出来。
大虎从怀里拿出一包本打算祭奠父母的枣泥酥,拆开油纸包递到她面前,对她说:“还有这个。”
她看着大虎手里的枣泥酥,胡乱抓起几块就往嘴里塞,艰难地咀嚼着,大虎温柔地笑着说:“慢些吃,没人同你抢,我帮你抱着孩子,你慢慢吃。”说着便从她手里抱过孩子,将枣泥酥递到她手上。
她接了过去,喝了一口水,拍了拍胸脯,将嘴里的艰难咽下去,才开始认真地吃了起来。
大虎本想逗一逗孩子,却在触摸到孩子脸颊的那一刻心凉了半截。他看了看那位母亲,又看了看怀里的婴儿,鼻子一酸差点流下眼泪。
此刻顾宛那边发放完了所有食物,拿到了食物的流民还迟迟不愿走,顾宛面露难色地说道:“没有了,所有的全给你们了。”
“谢谢好心人。”这群人在确认的确没有多的食物后,向顾宛道了谢后就要离开。
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叶平突然出声:“等一下!”
本要离开流民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手里攥紧了刚到手的食物,回过头紧张得看着叶平。
“不必紧张,我只是想问一下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叶平对他们说。
“我们本是严州城内一所偏僻村庄的普通百姓,就在半个月前村子里来了一群奇装异服的人,他们来了之后村子里便发了一场瘟疫,染上瘟疫的人会奇痒难忍,最后皮肤溃烂而死,我们实在害怕便离开了村庄,那些怪装外乡人说瘟疫由他们去处理,还把村庄封锁了不让我们回去。”
“为何严州的官府没有上报有瘟疫这事?”顾宛问道。
“严州的官府说什么瘟疫既已被控制便不必再处理,竟是完全不管我们。我们想去青州谋一条活路,于是我们出了严州城,一路走到了这里。”说着心酸地抹起了眼泪。
叶平问完后便摆摆手让他们离开了。转头悄声对顾宛和小虎说:“那不是瘟疫,是西域的一种毒。”
小虎听后插话道:“这么说那些奇装异服的人,难道是突厥人?他们又怎么会来到严州,又或者……是楼兰人?”
顾宛思考着,突然严肃地问叶平:“叶哥哥,我记得你说过制毒是个很耗时间和精力的事情,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大范围使用毒药的对吧?”
“是这样没错。”
“如果是西域的毒,他们毫不吝啬地将毒投入到一个不起眼的村庄,如果只是为了将村民赶出去,有些说不通,我想事情恐怕不简单,无论是突厥还是楼兰,背后必定有阴谋。”
“严州的官员肯定也有问题。”小虎补充道。
这时大虎抱着一个孩子过来跟他们会合,他们看着那个孩子,疑惑地问大虎:“这个孩子是哪里来的?”
大虎看向刚刚那位母亲缓缓道:“是那位母亲的,我跟她说我会收养他的孩子,让他不愁吃穿,健康的长大。”
叶平只是瞟了一眼,便语气平淡地说了一句:“死了有几天了,何必抱来给自己添堵。”
听了叶平这话,顾宛小虎连忙去探鼻息,果然如叶平所说。
大虎却说他知道,又看了看那位母亲,只见她目光溃散却面露笑容,似乎已经相信了孩子会好好的活着。
“我们走吧,到严州买一块地把孩子埋了。”大虎一边往马车上走一边说。
“哥,把孩子埋在爹娘那里吧。”小虎也紧跟其后。
“也好,既然说了由我收养,就应该埋在自家地里。”
“我们快上车吧。”顾宛催促着,上车后对大虎说:“对了大虎哥哥,你还不知道严州发生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