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二天，护国公府门口，顾夫人和叶平等人送别顾宛，顾夫人抱着顾宛依依不舍，大小虎劝慰着顾夫人。

“妈妈，我知道爹爹是不舍与我分离才不来送我，告诉爹爹不要为我担心，我是他顾修的女儿，不会被轻易打败。”

顾宛说完就翻身上马了，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顾夫人等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呆呆地看了好久。

“顾伯母，回去吧，如今天气转凉，你若是着凉坏了身子，宛妹会不得心安的。”叶平扶着顾夫人，劝慰她。

“平儿说得对，我们进去。”

顾宛这一去山高路远，很少给家里写信，信里只告知她平安，没有过多的话语，从边关回来的战报得知她履立战功，军衔一次次提升。

这天一如往常，大小虎在前院练功场练武，叶平在书房给顾将军医治旧患。

“这天气一凉啊就疼得厉害，还好有平儿你每日为我针灸，已经稍有缓色了。”顾将军一边说着一边穿上衣服。

叶平看着顾将军身上骇人的伤疤，新伤覆旧伤，心里一阵酸楚，顾将军在他眼里是父亲一般高大的存在，看着这些从前四处征战留下的伤痕，不免有些许心疼。也就能够理解为什么顾宛想要替父分忧，主动请缨去战场。

“顾伯伯，这左臂的旧疾是因何所致的？竟如此难以根除。”

“这个啊。”顾将军倒了一杯茶，回忆道，“这是那时出征讨伐柔然，被军中细作泄露了行踪遭遇了伏兵，突围后才发现这只胳膊已经血肉模糊，本来只是骨折，奈何又有场苦战要打，拖延了治疗就更加严重了，后来虽然治好但还是留下了隐患。”

叶平想到了顾宛，她的性子最像顾将军，一定会做出这样不要命的行为。

顾将军看到愣神的叶平，对他说：“你是在担心宛儿吗？其实我一开始也不放心，但是我相信她的选择，我的女儿我最清楚，宛儿不会有事的。”

“我也相信宛妹，我想我能帮到宛妹的就是为她研制更好的金创药。”叶平说着就离开了书房。

一年后，顾宛在军中已是副将，大小虎也已正式进入军营。

护国公府除了顾将军夫妇二人，只剩下了叶平，往昔热闹的府里变得冷清了很多。军营那边的补给偶尔会有叶平研制的药物，使用的说明和方法都已经附上。

饭桌上三人正吃饭，顾夫人看着眼前的空座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本来宛儿走后府里就冷清不少，大小虎一走，院里都空了，若是连平儿你也离家了……”

“平儿不走，平儿答应了宛妹要替她照顾二老。”叶平连忙抚慰道。

“孩子们都长大了，四个孩子中，小虎性格最是活泼，与平儿同岁，记得平儿刚进府时与小虎最为亲近，虽时常闹矛盾，好在还有年岁最大的大虎从中调节。”

谈及到自己的儿时，叶平也饶有兴趣地听着。

“大虎从小便是个不让人多操心的孩子，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顾将军接着夫人的话唏嘘着。

“顾伯伯，我还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大虎兄幼时的故事，跟我讲一讲吧。”

顾将军回忆道：“记得那时我征战后回青州，途中路过严城，见一个小孩在街上乞讨，我见他可怜给了他一些钱，他却说只要食物，我给了他一块饼，他接过后飞快地跑进附近的一座废宅那里，屋子明显经历过火灾，我跟了过去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小男孩，是他的弟弟，不同于他，弟弟的气色要好很多，我知道他必定是将乞讨来的食物大多给了弟弟。我走进屋里，告诉他我愿意收养他们，他却说让我只带走弟弟就好，他怕父母的灵魂找不到家的方向，要留下来守着那个家。”

“那后来又怎么把他们带回来的呢？”

“我从大虎口中得知，他曾端了一碗水给路过的一个重伤之人，还赠予他一些伤药。等到那人仇家寻上门才知道，原来那人竟是个杀手，仇家找不到凶手，便将怒火转向他家，趁他们一家深睡时点火烧了他家的房子，他们的爹娘拼死才将他们送了出去，自己却没能出来。那时的小虎才刚满三岁，什么也不懂，而大虎也才是个六岁的孩子，他一边照顾年幼的弟弟，一边上街乞讨，就这样过了一年，直到遇见我。我跟他说，只要拜我为师学了武功就可以找到仇家替父母报仇，他当场就磕头拜了师，又对着那间破屋拜了三拜，才依依不舍地跟我走。”

“想想自己比起他们真是幸运多了，家中遭受变故后，还好有顾伯伯你的及时接济。”叶平唏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