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完结
王录从另一道门进了崇祯的行宫，且来到了崇祯这里。
然后，王录就看见朱高炽如冷冻猫子一样站在一边，倒是朱元璋和崇祯一直神色凝然地站在城台边，眺望着宫门外已被诛杀倒地的官绅士子们。
“祖父，廷尉来啦！”
朱高炽倒是先发现了王录，忙恭敬地过来，拱手一礼。
朱元璋和崇祯这才回过了头。
王录则道：“这种事，不必来问我，我只看天下百姓能不能免于人祸之害，至于阻碍此目标实现者，杀与不杀，在我眼里，区别不是很大。”
朱元璋道：“还不是高炽，生怕廷尉因此发怒。”
王录因此看了朱高炽一眼。
“别打！”
朱高炽忙抱着头，道：“廷尉，我想我现在应该去给崇祯稳定朝局，免得朝中那帮干事的大臣也来生事，您觉得呢？”
王录点头笑道：“这话很是。”
朱元璋也对朱高炽道：“快去！咱现在看见你都烦！”
“好，我去。”
朱高炽忙屁颠屁颠地往临时设在扬州的内阁走去。
“陛下口谕，着内阁九卿来内阁值房见仆。”
朱高炽来到候在外面的王承恩这里，吩咐了一句。
不过，当朱高炽往内阁来时，却正好看见大学士蒋德璟，以及兵部尚书张国维、左都御史刘宗周这些内阁九卿正好迎面朝自己疾步走来，且一个个神色严肃的很。
“干什么！干什么！”
“建虏南下了，还是李自成南下了？”
“还是朝廷没欠你们俸禄了？”
“一个个这么火急火燎的！”
朱高炽见此直接厉声喊着，且拦住了这些重臣。
而这些重臣见到朱高炽后，大多也未开口理会朱高炽，刘宗周甚至把脸别到另一边，只蒋德璟主动站出来，拱手致礼：“次辅！”
“上千官绅士子不过是伏阙而已，竟得锦衣卫屠刀相向，次辅既然刚从行宫而来，可有谏阻陛下？！”
突然，刘宗周倒是又问了一句。
朱高炽瞅了刘宗周一眼，没有理会他，只吩咐道：“陛下口谕，着我来向你们宣谕此事，皆跟我到内阁值房去！”
“这……”
户部尚书倪元璐有些惊讶地说了一句。
而这时候，蒋德璟和李邦华已先跟着朱高炽转身去了内阁。
倪元璐见此也跟了过来。
到最后，就刘宗周还站在原地。
朱高炽见此喝道：“刘起东！你想抗旨吗？！”
刘宗周听朱高炽这么说，这才转身跟着朱高炽往内阁值房走去。
一到值房，朱高炽就严肃地看着这些公卿大臣们：“你们刚才想干什么，也想去伏阙，去逼宫？！还是去为外面那些官绅士子指责陛下？”
刘宗周先回道：“天子此举无论如何称不上仁德！身为公卿，不能不谏！”
“竖儒，你给仆闭嘴！”
朱高炽指着刘宗周喝了一句，他知道自己必须得气势上压制住这些人，才能让这些人愿意听自己，也就刻意一改在朱元璋、王录、朱由检面前的习性，语气里一开始就带着不客气。
刘宗周和在场的公卿大臣们一直习惯的是同僚间彬彬有礼，只对百姓颐指气使，所以一下子在见被朱高炽这么人身攻击后，而不知道怎么应对。
朱高炽则趁着刘宗周被自己怼的怒容满面时，才道：“陛下杀他们是为什么，你们一个个公卿大臣看不出来？看不出来的，就不配坐在这里！”
看不出来的不配坐在这里。
朱高炽这一句顿时让这些人开始自我怀疑起来，一时开始纠结自己看没看出来。
蒋德璟果断配合道：“请次辅明示！”
朱高炽不由得高看了蒋德璟一眼，又道：“朝廷要在江南立稳脚跟，最关键的是什么，是令行禁止！而现在就是陛下整肃朝纲的时候，碰巧这些读腐了书的非要在这个时候为了一个钱牧斋去伏阙，而且陛下叫他们走，都不走；他们这么做是什么意思，皇纲国法皆不及他们士林之意吗？”
“陛下让我来告诉你们，他这样做不得不为，你们身为臣子得体谅他！而你们呢，现在去干什么，是要赶着去让陛下也砍了你们的头吗？”
朱高炽说到这里就问了一句。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大丈夫为匡正君父得失而死，死得其所！是谓，文死谏，武死战！此乃正道！”
刘宗周回道。
“让你闭嘴！怎么就闭不上，竖儒！”
朱高炽又对刘宗周人身攻击起来。
刘宗周气得吹鼻子瞪眼，他现在很想暴揍朱高炽，但碍于修养，不好直接动手，只暗自气道：“又骂我竖儒！真是过分！”
“我知道你们不怕死，都是忠臣。若真到国破家亡时，你们这些人也敢为君主殉节，但身为臣子，恪守臣节就够了吗？陛下杀了外面那些人，可以说他们不懂事在逼宫，而你们呢，你们现在去逼着陛下砍杀了你们，你们会陷君父于何地？置社稷于何地。只想着谏阻君父，就没想过为社稷老成持重一些吗？！”
朱高炽说到这里就把桌子一拍，质问道：“能不能学着做能臣！尤其是，如今河山只有半壁，内忧外患之时。”
“能不能学者做能臣？”
朱高炽这话如一记重锤敲在场公卿大臣们的头上，一个个想说话的都没再说话。
他们自问还真不敢说自己就是能臣。
毕竟大明到了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是吴王殿下调来大军支持陛下，只怕自己这些人连帮助陛下南迁都做不到。
李邦华更是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作为南迁先遣军的督师在被刘泽清、淮安官绅阻止的时候。
“别只知道平时袖手谈心性，临时一死报君王即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陛下用了你们，就得为陛下分忧，为社稷谋福祉。”
朱高炽说到这里，就起身道：“都跟仆去一个地方。”
待朱高炽起身往外面去后，在场的公卿大臣们都跟了来。
即便是刘宗周也在最后跟了过来。
朱高炽带着众人扬州城外的运河边走去。
没走多久，众公卿大臣因为平时都是乘轿的，所以就走得气喘吁吁，待到运河边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朱高炽自己也大口呼吸着道：“累啦？听听这河边纤夫的吼声，他们不累？再看看这城外搭棚而居的流民，觉得他们苦不苦？如果李自成的流寇一到，他们会不会一下子就变成数万流寇？如果建虏南下，他们是不是会比逼宫的那些官绅士子们更惨。”
“君为轻，民为重，社稷次之！这是圣人的话，你们都学过。而这些苦难之民，你们南迁以来也天天看见，逼宫的那些官绅士子也天天看见。”
朱高炽继续说着，接着就痛声挥手问道：“怎么就没有一个为他们向皇帝进言，一个个倒是为了一个钱牧斋赴死，他钱牧斋是能力挽狂澜的于少保，还是你们说的那位使国富民丰的张江陵，保住他，就能使这些饿殍流民从此恢复生机，让盛世重现？”
大臣们没再说什么，顿时明白过来。
……
二十年后，崇祯北伐成功。
灭满清，平内患，大明复兴。
王录结束了自己的大理寺审判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