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傩舞迷踪
耶来辛朵突然间觉得今天特别走运，有一种让人怦然心动的幸福感，不光是自己被皇庭委以重任要在这个看起来波澜不惊的西北萨甘区搞出大动静，而且遇上了一位既有素养又有容貌，且傩舞一流的女子。前面也遇到一位，虽然她们从外表看起来一样的窈窕俏丽，但是这后一位的舞蹈技艺以及展示的内含让他这个很自负的皇室后代从内心里佩服。
西瞭‘奶赛丽’里有一段经久不衰的傩舞，说的是白马仙子从天穹降临黑山白水间，白马遇上汹涌澎湃的黑河，望而却步，这时一只玄鸟飞过，玄鸟看到有一人一马在激流中搏击，于是展开翅膀，使出全身力气将白马上的仙子救起来，飞到对岸，等到达岸上时，玄鸟也已经筋疲力尽，累倒在地上。白马仙子于是精心照护玄鸟，等它完全恢复过来后发现原来是一位漂亮的女子。两人于是在黑山白水间缔结姻缘，繁衍后代，这就是西瞭人祖先，赤坦人的由来。
这一段傩舞是将传统西瞭骑行狩猎的动作与女子山间草地上自由放牧的浪漫结合在一起，但是后来由于赤坦人占领和统治中原夏人国土很长时间，由此亦吸收了相当多的夏人宫廷舞的因子，变得神秘，高贵，骑马扬鞭时，激烈，放荡，凝视相拥时，矜持，内敛。
耶来辛朵与其说是被眼前这位玄鸟女子的舞艺惊异了不与说是被她诱人的魅力吸引了，他此时很想揭开这位女子的面具看看是不是他想象中的美人，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这么做，于是一边跳一边将女子引导离开傩舞中心。正巧此时刮来一阵大风，把外面的沙子吹进了舞场，大家都忙于在自己的面具里擦眼睛。
耶来辛朵一看时机到了，身手抓住对面女子的手往舞场边上走去，一边走一边用西瞭官话说：
“你知道我是谁吗？”
女子当然是有备而来，西瞭人历史上统治国夏人，但是讽刺的是，西瞭几乎全部放弃了自己的文字和文官体制，采用夏人文字，夏人政体，说夏人官话。这对女子来说轻而易举的事。女子是夏人的后代，在夏人和色解楞人环境中长大，接受色解楞和夏人文化教育，对西瞭文化也是了如指掌。但她不会轻易入套，于是反问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您知道‘奶赛丽’是什么意思吗？”
“你想考我？”
“不敢，只怕是很多人都忘了。”
“虽然最原始的意义是‘无面人’，但现在没有人严格遵守的。‘奶赛丽’如今演化成‘风中缘’了。”
“那我们还是尊守规矩吧。”
“虽然你的西瞭官话讲得很好，但是有点太好了，只怕不是什密人？”
“您说的对，我的老家靠近夏王朝的凉州，口音不纯。”
“不是，很纯，太纯了！你的舞步有玄真派的影子。”
“嗯，从小爱好舞艺，师傅学过玄真武艺。”
“我也在玄真派祖师地眉山学习过。”
“难怪您的傩舞玄之又玄，其妙无穷！”
说着话，女子跟着耶来辛朵来到督察府在“奶赛丽”设立的专门行站。表面上看是行站，但好几个毡房连在一起，周围都站着西瞭士兵，这些士兵以外还有很多看似闲散人员，但女子一看就知道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便衣警察或者武士。
外面的傩舞还在继续，加入的人越来越多，音乐声，人么的喧闹声混杂在一起，此起彼伏。耶来辛朵摘下自己的面具，端给女子一杯青稞，笑着对女子说道：
“我已经‘原形毕露’了，你就不能再坚持‘奶赛丽’原教旨主义了吧？”
女子明明知道他是谁，现在看到他取下面举，故意装作惊讶，接过青稞，行了一个深深的屈膝礼：
“原来果然是督察大人，小女子失敬了！”
“没有，如果你不把面具取下来，那就真是失敬了！”
说着话，耶来辛朵走进了，马上就被女子身上迷人的香气迷倒了。刚想身手去摘下女子的面具，没想到女子此时大大方方将自己的面具取下来，但让耶来辛朵惊讶的是，在女子的面具后面还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只是尽管蒙着面纱，耶来辛朵也能看出这是一个绝色美女，一下子让他心里砰砰的跳。
“哈哈，你不公平啊！”
“请督察大人原谅，这是我们凉州地界依伽人家女子出门的习俗，不好改变....”
耶来辛朵刚想要说什么，从后面毡房急急忙忙走过来一个军官，似乎有要事报告，耶来辛朵对女子说了声“对不起，有点公务，我马上就来。”
女子隐隐约约能听见在隔壁的毡房里两人轻声细语的说话：
“后天是‘奶赛丽’的高潮，人流最多.....”
“我不懂，为什么要如此这般？”
“你是不懂，汗王庭布置在西瞭的‘汗绣警’很多，大规模行动更容易....”
“是的，就是想向您报告，刚才有两个诺迈女子驾车经过上萨甘河...”
“不打紧....你只需要注意萨甘总关。我们从总关后面出去，千年坎井。”
“您说的比那一千还多？”
“你不能想象有多少....”
等那个军官和耶来辛朵开门要出来时，女子赶紧走到门口，做出要离开的样子。
耶来辛朵一看，显得有点失望。等军官走了，耶来辛朵说道：
“今天我还有点事，你明天一定要再待一天，有好多惊人的表演，后天我就不留你了。”
“谢谢大人的招待！凉州依伽女！”
女子说完，重新戴上面具，悄悄的回到越来越多的傩舞人群中。她此时发现，在这些人里，带着傩舞面具的人大多数是年轻力壮的西瞭男人，女子似乎很少。她有点好奇，然后慢慢的溜出海子边巨大的傩舞广场，但让她惊奇的是，这个傩舞广场一下子变成了一片人的海洋，围着海子的四面都是带着面具，跳着诺舞的人。中间也夹杂一些年轻女子和妇人，但是数量很少......
她于是想看看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这一看让她又是大吃一惊，原来从上游的萨甘河上，从那些巨大的桅船上陆陆续续下来很多男人，每人一下船就带上了一个面具，大部分待在原地，有的人则往傩舞广场过来。
女子心里想，这些人必定是从什密府乘桅船沿萨甘河下来的，远远的能看见河里的桅船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艘。这是一个紧急的情况！看来宓妃师傅的猜测是对的。
她得赶紧回萨甘报告。正当她要转身走的时候，两只手从后面抓住了她，她转头一看，原来是两个诺迈人家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