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沙漠中的河
在萨甘城区的北边，弥漫的烟雾中，一支骑兵风驰电掣一般往城东边的沙漠河流域地区疾驰而去。扎西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两名女子，萨依达和塞下曲，然后是四百多汗国五旗兵。
离开羊栏屯不到半个时辰的时候，有人暗中给扎西送信，叫他不要去萨甘城区解救被西瞭兵攻占的总督府和兵部，却让他带领骑兵去萨甘沙漠河地区，他先是疑虑，但看到一朵简单的既像百合又像海棠的小花时，他已经猜出是什么人，不是“汗绣警”，但与“汗绣警”有紧密联系，他于是也不用多想，分出一部分士兵由巴雅尔带领去城区支援，后来遇到比什卡，再派其去增援。再加上素叶马克兵不久就会赶到，城区的汗国兵力扎西不用太担心了。于是自己会同萨依达，塞下曲，带领大部分五旗兵往东边奔驰而来。
当扎西在路上突然遇见比什卡心里就疑惑，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恰巧与萨依达和塞下曲在一起？他知道，虽然当自己离开色解楞宫时，萨依达什么也没说，但她迟早会追来，现在见到她，他一点也不感到奇怪。塞下曲与比什卡在一起也不让他惊奇。但比什卡为什么来到萨甘？他说是被沙暴卷进来的，但这个沙暴覆盖的面积也太大了，从多尚帕到素叶马克，再到萨甘盆地有好几百里地的距离....很明显他另有目的来到萨甘边境，只是恰巧也遇到了沙暴而已！
骑行两个时辰，终于来到萨甘东部的沙漠河流域地区。这几十里地的范围内，其实有好几条从帕尔米山流出来的河，只是进入沙漠以后几乎都悄悄地消失在茫茫黄沙里，过了几十里地后很奇怪的在他们的西边造就了很大的绿洲和海子。萨甘城就建立在绿洲边上，周围是大大小小的湖泊和海子。有一点却很清楚：沙漠河上游从帕尔米山脉融化的雪水多，绿洲就茂盛，海子里的水量丰盈；相反，如果上游水位低，绿洲和海子水位就很低。
沙漠河的上游在西瞭境内，流到萨甘盆地沙漠后成了汗国萨甘地区与西瞭国的边界。两国以沙漠河为界。汗王国利用了历史上夏人王朝在此筑造的长城，虽然老旧，但经过汗国的修复，仍然是防御的最好设施。汗国在长城上建立了哨楼，碉堡，和烽火台，在这二百多里的城墙上布置了一千多五旗兵。长城外到西瞭边防线中间十多里宽的缓冲地带就是沙漠河流过的地方。雪水或雨水多的年份，河水盈盈，水少的时候，这里几乎就是沙漠旱地....
对面的西瞭也仿照汗国修建了自己的长城，只是远远没有汗国这边沿用的夏人长城那么高大，坚实。虽然这里跟伊利不一样，伊丽有崇山峻岭自然阻隔，这里是沙漠平原地带，但由于有牢固的长城，汗国人几乎很少想象西瞭人会从这里入侵汗国的领土。
扎西的人马到达沙漠长城的中部，这里是汗国通向西瞭的萨甘关，两边两个碉楼，链接军营，兵器，车马部。萨甘关总兵见当今王子殿下带兵马到，有点吃惊：
“殿下，虽然听说萨甘城有西瞭兵出现，我们这里风平浪静！我负责的这几段烽火台一切如常，对面几十里地里几乎没有西瞭人的迹象，他们喜欢依山傍水，这沙漠他们不习惯...”
“城墙下缓冲地带沙漠河有什么变化？
“嗯，看不出什么大的变化，您知道，这沙漠河很不稳定，一会儿水多，一会儿水少，有的年头波浪翻滚，水草茂盛，甚至有虫鱼鸟兽出没，有的年头河水断流，只有黄沙一片，留下枯草，虫鱼尸骨....”
“就没有西瞭兵踏足过这河里？你们下到过这些河里吗？哪怕是好奇？好玩？”
“报告殿下，没有，我们有严明的纪律，没有理由和统领批准不得离开长城！”
这时副总兵兼探兵总管接话道：
“您要问有什么变化，我们倒是感觉这下面的沙漠河这一次的干涸时间有点长，按说，现在是初夏，帕尔米山的雪水都融化，加之还有雨水，前些年的这个时候沙漠河水丰盈，碧波荡漾，可以见到虫鸟，但是现在，您看？”
说着话，副总兵带着扎西一众头领站到长城的瞭望口，借助星光往东面看，只看见眼前一片洼地，这是河流流过的印记，底下是一片沙海，岸边布满了枯草，树枝....
扎西也顾不得长途奔袭的疲倦，对总兵说道：
“你通知长城上各个哨口，瞭望台加强警戒，观察，随时报告二十里地外西聊国方向的可能异常情况。我们，再有二十名五旗兵一起下去河里看看。”
说完，总兵命令长城上的哨兵和箭手时刻做好应战准备，检查防城机械是否完好到位，又安排足够的火把。扎西带萨依达和塞下曲，选了二十名精干的五旗兵从城墙上下来，打开总关大门，来到河里查看。
此时已经将近子时，今晚天气晴朗，下玄月刚刚升起，照在沙漠河边上的枯草，树枝，砾石上发出耀眼的白光。空气透明，往南看是很远的帕尔米山脉的黛影，往北可以见到天藏山的余脉，正东面是夹在两大山脉之间的沙漠和丘陵，西瞭的领地。
扎西带着一行人从沙漠河中段往南走，方向帕米尔山脉，沙漠河就是从哪里发源流经这里的。原本是河流的洼地沿着长城向南部延伸，河里干涸的几乎不像曾经是河流。扎西用剑往沙底插下去，拨开来看，下面很深仍然是干白的沙粒，再往下挖很深才见到有点潮湿的沙子。
他们声音很小，带着火把但是没有用，因为离对面西瞭的防卫墙很远，对面也看不见这边的人影。就这样往南走了好几里地，扎西似乎突然看到西瞭方向有光亮出来，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从对面西瞭的防卫塔方向发出来的。他发现那个防卫塔其实很高，只是后面似乎有很多毡房连成一片，光亮就是从哪些毡房里发出来的。
扎西问身边的总兵：
“你刚才怎么没有说这里有一个这么大的西瞭人防卫设施？”
“老实说，我是前天到过这里，那时这对面西瞭的兵站确实很小，很简陋的，现在好像是大了一些，不过也不对，那些毡房看起来与哨塔没有关系，都是简单的毡房。西瞭人有一个习惯，到了五六月份，当这边的沙漠绿洲变绿，西北边的诺迈人就开始往这里迁移，估计他们已经开始了。”
扎西再仔细看，果然都是典型的诺迈人的毡房，甚至还有牛羊在走动，只是连在一起，后面延伸的比较远，范围比较大。起得早的诺迈人家已经开始一天的劳动了。
这时一个跟总兵一起来的探兵说话了：
“报告殿下，我们确实忘了一件事：西瞭西北部的诺迈人每年这个时候都有一个节日，似乎就是这个时候开始了。”
“啊？什么节日？”
“他们叫什么‘奶赛丽’，似乎就是中原夏人的‘端阳节’，到时候会有很多的毡房集聚在这一片，原来这里的河水波光闪闪，他们会来河边放纸船，这些纸船扎的跟龙船一样，还有比赛，看谁的船跑得快，那片沙地上会有热闹的傩舞，就是带着面具跳舞，搭台子唱戏曲，表演各种西瞭历史英雄人物，最诱人的还是各种美食，西瞭，波利，夏人的香味最迷人，那浓郁的香味都飘到我们这边来了！”
这个探兵说着说着都要流口水了。
“嗯嗯我看着你们都有点饿了吧？那好，今天咱们先回去，明天继续监视！”
回到长城兵营，扎西对总兵说：
“明天有没有办法派一两个探兵化装过去探究一下那个西瞭人的什么‘奶赛丽’节是怎么回事？”
这时，塞下曲听见了扎西的问话，接话道：
“让我去！我可以说西瞭语。”
边上的萨依达毫不犹豫的插话进来：
“我也说西瞭语，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