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月牙旗下
色解楞台宫的穹顶上,一面浅绿色的月牙旗在风中飘舞,洁白的上弦月挂在天空,天幕上布满了橄榄树叶,一派平和的景象。
月牙旗的边上矗立一面色解楞金帐汗国大纛,殷红的旗帜上一只黑色的山鹰,展开翅膀,似乎正向月牙旗飞去...
山鹰大纛飞舞,月牙旗飘飘,繁荣强盛,风调雨顺的色解楞汗国人在他们的庇护下过着快乐安稳的日子。
此时,色解楞汗王的寝邸前厅里,巨大的山鹰旗下是一座依照夏人式样制造的楠木铺锦绣靠垫的禅床,靠背是阴山的浮雕,半山腰上是缩微色解楞台宫。床前摆着各式典心,只是这些仿照夏人做出来的花花绿绿的茶点在色解楞台看来就是一堆软“鸡肋”,看着秀美,吃之无味,弃之可惜,哪里比得上色解楞人的奶酒和烤肉?但是太美尤黛喜欢。
年轻丰腴的尤黛斜躺在色解楞台的怀里,一手抱着她的的金光闪烁的马头拨弦琴,在弦上拨弄来拨弄去,一边有点讥讽的说道:
“汉王最近很忙啊?好几天不露面,连我这个王后都难得见一面,听说您在筹划军国大事?”
色解楞台一只手抱过来,也是挖苦的回了一句:
“是啊,王后也没有闲着吧?这两天不见踪影!”
尤黛这一听,有点不高兴了:
“我回家看父亲了,父亲拖着生病的身子还在为您卖命。再说,我还忙着给您买肉苁蓉呢!”
尤黛一边说一边使劲在她的马头拨弦琴上刮来刮去,发出刺耳的噪音,让色解楞台皱起眉头,几乎想把尤黛推开,但是一看到她俏丽的身段,碰到她柔软的肌体,又停住了,只是转了个话题说到:
“我的太美,你都学了多少天了,就知道在弦上瞎拨弄?”
“你一天到晚要我练那个什么‘达古拉’?什么‘山上的树很多,结果的没几棵,相识的美女好几个,知心的没一个’,那得问你自己啊?我都嫁给你多少年了?那还有那些卿卿我我的激情?”
尤黛说着坐了起来,心里想,让你抱着我的肉体就是我姑奶奶对你开恩了,还想跟我浪漫?你有本事跟你朝思暮想的夏人女子去缠绵悱恻去啊,我才不跟你玩呢...
然后尤黛又开始拨弄她的琴,不过这一次却是一首动听的曲子《乌尤黛》,只是有点悲悲戚戚,寂寞忧伤,听起来心情沉重。
色解楞台声音缓和了点:
“太美,这曲子我都听了多少回了,如今我色解楞汗国如日中天,那来那么多悲伤....”
尤黛也似乎不在意,指法一变,一曲节奏欢快,听起来有点挑逗,诙谐的舞曲在寝邸里响了起来,弹着弹着,一时兴起,尤黛干脆从禅床上下来,一边弹拨,一边扭起了肚皮舞。十足的性感和风骚让色解楞台心里痒痒的。
眼馋的看了一会,色解楞台也跟着下了床,跟着尤黛扭了起来,只是他的敦实发胖的身子,扭起来很别扭。尤黛看在眼里,心里更多了一份鄙视,觉得好笑,但是又不敢笑。
正在这时,门卫报告:
“军师到!”
“收起吧,我们该谈谈正事了!进来!”
曼格斯瘦弱的身材,每次进来似乎都是幽灵一般,他脱下长长的托客披风,接了一杯马奶酒,看见汗王与王后正在兴头上,开了一句玩笑:“对不起,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尤黛确是正扭得高兴,肚皮还露着,看见外人进来,也不避讳,尽管她对曼格斯的厌恶一点也不比对汗王少,于是故意借着余兴再扭了几下,色解楞王脸露愠色,尤黛也不示弱:
“是啊,在这个汗王宫,我们哪里有隐私,怕是汗王的秘密要比我跟汗王的私生活多了去吧?”
色解楞一听,话里有话,觉得这尤黛有点过了:
“太美,军师来有重要事情讨论。曼格斯有事请说!”
这时,曼格斯有点不自在,想退回去,汗王示意坐下。曼格斯不敢坐,从身上掏出一张纸,说:
“报告大王与王后,本届‘库伦格桑’的评判委员会委员名单基本确认。只是哈涅首辅大人重病在身,不知到时是否能亲临现场指导。”
尤黛马上接话道:
“我父亲的病你们今天才知道吗?不是说好了,我哥比什卡替代父亲。有什么问题吗?”
曼格斯没有吭声,看着汗王,想说又不敢说。汗王给了一个肯定的眼色:
“说。”
“我尊敬的王后,按照色解楞金帐王朝‘库伦格桑’规定,评判委员会委员必须是汗王,王后,藩王领主,我汗国有藩国三个,分别是哈涅王国,藩王同时也是首辅大臣哈涅王,契人王国,国王耶来拓博,碎叶国,虽然等级不及哈涅和契人,但是藩国,国王卓兰坦,外加首辅大臣,军师,金帐汗国五旗武士联盟首领,以及上一届‘格桑’得主。理论上讲总共九人,但是哈涅王与首辅大臣是一人,上一届格桑已经不幸于十年前仙逝,所以总共是七人,如果哈涅王首辅大臣不能莅临,则实际六人.....。”
曼格斯一口气说了下来,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喝了一口马奶酒,清了清嗓子刚想说话,尤黛迫不及待插话道:
“这不就得了,我哥比什卡替父王再好不过,如此我们就有了七人委员会,好做决断!”
等喝完酒,接上气来,曼格斯接着说:
“尊敬的王后,容军师解释一下,按规定,必须是藩王或首辅级别才可以参与,比什卡肯怕还得等到哈涅王离去后,接位藩王才行!”
这时尤黛不客气了,一把冲到军师前,“啪啪”两个耳光,打得瘦弱的军师连退两步,差点摔倒。尤黛气愤的说:
“你难道诅咒我父亲早去世吗?我知道你们都盼着他早离开人世,好实现你们的阴谋计划!”然后又转身对汗王:
“大王,外人说您清明公正,我看未必!你上次朝会公开答应曼格斯修改‘格桑’规定,好让你们把夏人女子选进来,现在我父王,两朝元老,只不过重病在身,你们就迫不及待!”尤黛此时一改温柔性感的形象,像一只发怒的母鸡!在汗王面前叉着手,似乎是要拼命的架势!
“尤黛,你太过分了!军师只是在报告情况,我还没有说话呢,你急什么急?”看得出来汗王很不高兴,自己的老婆在军师面前给他丢脸!于是补了一句:
“短视的女人!”
曼格斯手还摸着被打的发烫的脸颊,心里窝着火,心想,那个哈涅王老头真的该死。这老头虽然还占着首辅大臣的位置,但是五来年没有踏过色解楞宫一步,没有参加过一次朝会,但每次的大朝会议决议还都得他点头。他知道色解楞王十二世还不敢怠慢这位首辅,也是他的岳丈大人。不要提他是辅佐过十一世的元老,在色解楞贵族里还很有人脉,光是他儿子比什卡掌管的几万沙漠骆驼军他就得忌惮几分。再者那肉苁蓉,底下的“火井”燃气可是来钱的事。哈涅国占领的交通要道可以说是掐住了色解楞汗国西南出口的命脉。所以色解楞十一世让十二世娶了哈涅千金为妻,以联姻筑牢联盟,曼格斯很理解。他有想法,但是担不起影响这两个强强联盟的责任。
想到此,曼格斯不敢言语,还是决定做一回和事老:
“汗王,王后说的也有道理,我们改日一起再议吧。”
尤黛听汗王居然骂了她一句,掩面哭泣着,往寝邸大门口走,正迎面撞到了扎西,扎西正要施礼,尤黛头也不抬,丢下一句话,愤然离去:
“色解楞汗国就是你们父子两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