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因果

夜晚很快到来，所有人都站在大堂里。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幻象的客栈终于结束，变成了最开始如意苑的样子。看戏的位置和桌台有很多，房顶挂着彩绘的灯笼，并不是富丽堂皇的戏班子却充满着人间烟火气。

众人正前方有一个戏台，上方突然打下来了一束光。

“落英纷飞，空了一生莫须有。那官人，却是，巾帼不让须眉。”

台上出现了一位戏角儿，她脸上扑着白粉浓墨满腔，身着精美的戏服唱着最令人动容的戏。

...

我初见明稚时，是我在如意苑的第一场戏。

她身着白衣素袍，挽着发，远看真像是哪家的公子哥。

那天只有我自己知道，台下锣鼓喧天，别人都只是来欣赏戏曲，只有她目光中全是对我的认可与爱慕。

我喜欢唱戏，所以我拼命去学，成为了中州城的第一名角儿。

明稚常来看我，有时给我带一些糕点，有时给我带一些新衣物。

我们相处融洽，有时我也会单独唱戏给她听，她夸我生来就是要站在戏台上的。我们给彼此的感觉就是天作之合。

我并不介意她是女儿身。

随着如意苑的名声大噪，人越发的多。那些达官显贵说好听的是来听戏，说难听的是想来收买我到别的戏班子。

明稚也介意这些，但她知道我离不开如意苑的戏台，便尊重我的一切。

后三载，她带我回了明府，我很开心因为我以为我们被她的家人认可了。

可那天，我们等来的却是无止境的侮辱与谩骂。

我们的爱见不上台面。

那之后我断绝了与她的书信来往，哪怕她来找我，我也拒之门外。

我不想我最喜欢的那朵花，被世人玷污的不成样子。

但我深知我不能因为这朵花，放弃我的一切。

有天她在门外哭的撕心裂肺，一遍遍的问我为何要变成这般样子，为何要走到如此地步。

明稚，你是世家子弟，而我只是普通的戏子。

你我都是女儿身。

那晚你想带我离开，你接近发狂说着要把阻拦我们的人全部杀光，我劝说着也拒绝了。

你走后我站在戏台上，一步一寸的走着。

我热爱我所热爱的，唱戏写戏，还有你。

我看着空荡的如意苑，脑海中回忆着大家在台下为我拍手叫绝的场景，还有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的眼神。

我此生曾风光无数。

明稚，我们下辈子再相爱吧。

...

众人看着残破不堪的如意苑，一时间陷入了死寂。

如意苑不是明稚烧的，可她在得知爱人离世后却也选择了随之而去。

世人眼光短浅无法接受这样的感情，愣是将她们逼至绝路。

莫晚彤转过身，冥冥中，她好像看到了那唱戏的女子，坐在门口的门槛上看着外面飘雪，嘴角微弯像是想到了什么高兴事似的。

三载，一个所谓的时间，竟是两人感情的全部交代。

她的前半生交给了戏台，后半生交给了她。

...

“我做了一场梦，梦里宾客笑脸相迎，台上的戏子意气风发，她唱着好的戏可余光却望向了一个人，那人身影模糊可分明就是在看她。”

“后来梦醒了，大火烧了我的梦，空空也，我笑了笑看着自己身上的戏服，却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