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心悦诚服
“老杨啊，你是不是也觉得蜂窝煤是御寒神器啊，所以我和太子殿下想请你做蜂窝煤的形象大使。”
张世泽笑眯眯的说道。
杨涟疑惑问道：“形象大使？”
“没错，就是让你代言蜂窝煤，让大家看到你，就想到煤球......”
杨涟顿时沉下脸来，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老夫很像煤球？”
“老杨啊，你想多了，你看你一表人才，眉清目秀，和煤球一点都不像嘛。”
张世泽解释道，这文人想的就是多，一句话就能琢磨出别的意思来。
奉承话谁都愿意听，杨涟也不能免俗，当年他是探花出身，明朝能拿到探花的人，未必文采有多斐然，但一定得是帅哥，而杨涟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相貌堂堂，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正面人物，张世泽这马屁算是拍对地方了。
杨涟傲然说道：“小公爷过奖了，不过论相貌，朝廷之上确实没几个人能同老夫相比。”
“这就对了嘛，你这形象用来做产品的形象大使再好不过，而且老杨在民间颇有威望，你的话百姓自然信服，毕竟蜂窝煤是新产品，百姓大多持怀疑态度，不好推广啊。”
杨涟有点认死理，却不是蠢货，十年寒窗得到功名的人，怎么可能是傻子呢，当即明白了张世泽的用意。
“你让老夫给你做形象大使，是为了蜂窝煤生意做的更好吧？”
张世泽嘿嘿一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就是想让百姓有廉价的取暖之物过冬，少冻死人就是功德，至于做生意嘛，那完全是附带的。”
杨涟沉下脸来，怒道：“蜂窝煤确实是御寒神器，就算被你利用，老夫也愿意倾力推广，但你为何要将老夫丢进水里？是不是因为之前老夫弹劾过你，你依旧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张世泽撇嘴道：“老杨啊，你太小瞧我了吧，本少的心胸可是像大海一样广阔的，这点恩怨还放不下么？”
话一出口，别说杨涟不信，连朱由校都觉得他在放屁，张世泽不记仇，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当时左光斗前脚刚弹劾完他，后脚就被火箭给轰了，这分明就是睚眦必报！
“我叫人把你丢到水里，是想让你明白一个道理。”
张世泽深沉的说道。
“本宫知道，你是想让杨大人明白，冷了就得用蜂窝煤！”
朱由校在一旁抢答道。
张世泽白了他一眼：“太子先不要说话，我和老杨探讨学问，你这个文盲就别发表意见了。”
朱由校一脸不屑，京城第一恶少都做上学问了，明天太阳得从西边出来。
杨涟冷笑一声，问道：“小公爷请讲，老夫虽然不是学富五车，也算饱学之士了，不知还有什么道理需要小公爷点明的。”
张世泽微微一笑，说道：“本朝思想家王守仁曾经提出过知行合一，不知老杨有没有听过？”
见张世泽在自己面前秀学识，杨涟有些恼怒，这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银行门口卖切糕啊！
“王圣人之言，老夫怎会没听过，而且老夫深以为然，一直都以知行合一来要求自己，不知这和小公爷把老夫丢进水里有何关联？”
张世泽正色道：“我就是要让老杨你，切身感受到寒冷，体会一下百姓在严冬中的痛苦。”
杨涟怒道：“老夫不需要下水，一样能够体会！”
“你体会个屁！”
张世泽直接爆了粗口，不等杨涟发怒，抢先说道：“你们这些书呆子，满口都是大道理，实际上屁都不懂，你说你能体会百姓的冬日之苦，那我问你，你刚回来的时候，是不是管家给你送上了火盆，你知道木炭多少钱一斤，有多少百姓能用得起么？”
本来杨涟想发脾气，可是被张世泽一通抢白，居然被问住了。
“这......老夫身居庙堂，自然不会留意这市井之事。”
“所以啊，你根本就懂什么叫知行合一，只会空谈道理，只要长着嘴的都会，你口口声声说以身作则，请问你是怎么做的？”
张世泽不给杨涟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你冷了有火盆，有皮裘，可你知道多少百姓连一床棉被都没有，住在四面漏风的房子里，买不起木炭取暖，只能硬抗冷风吗？”
“你知道多少百姓根本熬不过冬天，在寒夜里被活活冻死吗？”
“你知道蜂窝煤问世，能救下多少条人命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也配说自己懂得这道理，不觉得很可笑吗？”
对于张世泽一连串的问话，杨涟目瞪口呆，久久沉默不语。
朱由校见张世泽把杨涟问得一愣一愣的，暗暗竖起大拇指，老张真厉害啊，居然把明朝第一喷子给问死机了！
“老张，你这些问题太犀利了，本宫也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张世泽耸肩道：“我不知道啊，我要知道这些答案，还用得着问老杨么？”
朱由校差点没晕过去，这货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呢？
许久之后，杨涟站起身，一脸庄重的整理衣冠，向张世泽深施一礼，道：“多谢小公爷指教，老夫受益匪浅，请受老夫一拜。”
朱由校惊呆了，杨涟在觐见父皇的时候，都没这么虔诚过，张世泽的几句话，就让他心悦诚服了？
张世泽坦然接受了杨涟的大礼，说道：“老杨啊，其实我很欣赏读书人，因为只有书生意气，才能让这个疯狂的世界，变得知性而理智，不过现在大多数读书人，成了一群十指不沾阳春水，只会读死书的人，我看你这人还算不错，所以才点拨一下你，希望你能想通吧。”
杨涟目光闪烁，仔细咀嚼张世泽的话，顿觉回味无穷，谦卑说道：“小公爷大才，老夫愧不能及，之前对小公爷多有成见，老夫惭愧，请小公爷原谅。”
张世泽笑着摆手说道：“都说了，本少的胸怀像大海，区区小事不会放在心上，那这形象大使的事？”
杨涟正色道：“老夫愿意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