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从资本胆量之大小说起
——共变法推理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有句名言：“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马克思自己为这句话作了一个注，这个注引用的是《评论家季刊》的一段话：“资本逃避动乱和纷争，它的本性是胆怯的。这是真的，但还不是全部真理。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动乱和纷争。走私和贩卖奴隶就是证明。”
马克思所引用的《评论家季刊》上的这段话，考察了资本胆量的大小与利润多少之间的关系，利润小，胆量小；利润大，胆量大。由此可以断定，资本的胆量是由利润来决定的。上述结论的得出，是判明现象的因果联系的归纳方法之一——共变法的具体应用。
一个画家去拜访德国著名画家阿道夫·门采尔，向他诉苦说：“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画一幅画只消一天工夫，可是卖掉它却要等上整整一年。”
门采尔认真地说：“请倒过来试试吧，亲爱的，要是您花一年工夫去画它，那么只用一天工夫，就准能卖掉它了。”门采尔一语道出了工夫的多少与画的质量高低间的关系。同一件事，工夫下得多，质量自然高，卖出去也容易，相反，则难于出售。我国民谚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讲的就是这个道理。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辛勤耕耘则收获丰裕，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必定所获无几。“一分耕耘”与“一分收获”之间存在着共变关系，由此可以断定，耕耘是收获的原因。
英国神经生理学家科斯塞利斯和米勒最近根据研究得出一个结论：“人的大脑，受训练越少，衰老也就越快”。
他们认为，人的大脑紧张工作开始得越早，持续的时间就越长，脑细胞的老化过程就发展得越慢。人不论年纪大小，积极从事脑力劳动是大有益处的。
什么是共变法？共变法的基本内容是：如果每当某一现象发生一定程度的变化时，另一现象也随之发生一定程度的变化，那么，这两个现象之间有共变的因果联系。
在自然科学的研究方面，共变法的应用非常广泛。
1917年，美国的生理学家雅克·洛布等人发现，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在摄氏26度时，果蝇只能活35—50天；摄氏18度时，可活100天；摄氏10度时，可活200多天。每降低8度，它的寿命可延长一倍。由此可以断定，果蝇的寿命与气温有关。
谁都可以做这样一个实验：把一盆植物的幼苗放在一个密封的匣子里，在匣子的东侧开一个洞，过些时候就会看到盆内幼苗的尖端都变向东侧透光的洞口；然后将此洞口封上，再在南侧另开一洞口，又会发现盆内幼苗的尖端都弯向南侧透光的洞口；在西侧、北侧重复做实验，也得到相同的结果。可见，随着透光方向的改变，植物生长的方向也会改变，这就是植物学上所说“向光性运动”。
沈括在《梦溪笔谈》中，分析了潮汐产生的原因，他说：“卢肇论海潮，以谓‘日出没所激而成’，此极无理。若因日出没，当每日有常，安得复有早晚？予尝考其行节，每至月正临子、午，则潮生，候之万万无差。月正午而生者为潮，则正子而生者为汐。”沈括根据自己的观察，认为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潮汐是随月的运行而变化的，因此月亮的运行变化是产生潮汐现象的原因，否定了卢肇关于海潮纯由“日出没所激而成”的观点。沈括所用的推理方式，也是共变法。
我国古代早就发现了月的圆缺与人的某些生理现象存在着共变关系。《黄帝内经》把妇女的月经称为“月事”，不无道理。根据现代生理卫生知识，月经周期为28天，这与朔望月的周期29.53059日很接近。最近德国的妇科专家调查了1万多个妇女的月经周期，结果表明，在望月夜晚，妇女们月经出血量成倍增加，而在月亏时正好相反。
更有趣的是，据说人的情绪也以28天为一个节律。巴黎消防队在每个望月的夜晚，都进入超警戒状态。根据他们的经验，望月时，纵火犯的活动会增加。一位警察署的处长声称：“纵火犯、盗贼、漫不经心的驾驶员和酗酒者，好像在望月初期更趋于闹事，而满月渐渐缩小期间，上述情况又渐渐平静下来。”还有人指出：“当望月时，月亮向地球投射它的耀眼银光，夜里很多人睡不着。第二天，4个妇女中的一个，9个男人中的一个会抱怨说：我一夜都没合眼。即使那些睡着的，半夜里也往往因噩梦而醒。”
是不是所有的共变现象都存在因果联系呢？不是的。闪电大雷也大，是众所周知的现象。闪电大与雷大之间确实有共变关系。但是，在“闪电”与“雷”之间没有因果联系，它们二者的大小都是由云层中电的强弱来决定的。电的强弱与它们二者才有因果联系。
把共变法与差异法做一比较，便可看出，差异法是共变法的局部（或极限）场合。我们只要把引起另一现象发生共变的那一现象，改变到完全消失或加大到一定界限，便会得到差异法推理所必需的场合。本文开头所说到的，利润的多少与资本的胆量的大小是成正比的，有着共变关系，当利润为零时，资本便会胆怯起来，不会被动用。这就是差异法。又如，在一定范围内，肥多粮多。但肥过多，共变关系遭到破坏，农作物要被“烧”死。肥料减到没有，便谈不上增产，这又回到了差异法。
与求同法、差异法、契合差异并用法相比较，共变法有其优点。前三种方法都是从现象出现或不出现来判明因果联系的。共变法却可以从现象变化的数量上来判明因果关系，可以得出一个函数关系，也就使得结论的可靠性程度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