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在申根，20多个国家没了边境

有一次，我从国内乘飞机飞往奥地利首都维也纳。下飞机后，第一时间驾车前往70千米外的匈牙利肖普朗，等夜宿一晚后，第二天又重返奥地利游玩。之所以如此选择，第一是因为两者距离很近，第二是肖普朗是游客罕至却很值得停留的中世纪古城，第三是酒店也远比奥地利便宜。之后两三天时间里，我在奥、匈两国反复出入的次数，连我自己也记不清。

还有一次，我从荷兰恩斯赫德驾车前往荷兰布尔坦赫。100多千米的车程，其中大部分时间都在同一条高速公路行驶。可国内手机运营商的短信反复响起，提示你进入新国家的资费，这是因为这段路不断在荷兰和德国两国间穿插。

类似的体验还有很多，在申根区内驾车过境，见不到岗哨关卡，只有路边欧盟统一的国名标牌和小小的旧时界碑。很多时候，你甚至会在顺畅的驾驶中忽视这一切。对于旅行者来说，获得一个能畅游二十几个国家的申根签证，堪称世界上最划算的签证。

为什么叫申根签证？这是因为《申根协定》的签署地就在卢森堡小镇申根。1985年，德国、法国、比利时、荷兰和卢森堡五国在这里签署了《关于逐步取消共同边界检查》协定，即《申根协定》。此后，《申根协定》的成员国逐步扩大为26国，包括奥地利、比利时、丹麦、芬兰、法国、德国、冰岛、意大利、希腊、卢森堡、荷兰、挪威、葡萄牙、西班牙、瑞典、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波兰、捷克、匈牙利、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亚、瑞士、马耳他和列支敦士登。

30多年前的五国，在小城镇里画了个圈，彼此间国境线就被淡化打破，继而扩展至大半个欧洲。旅行者因此受益，而更大的受益者则是申根区民众，他们得以更自由地流动迁徙，享受无边界的便利，也享受着无国界经济带来的种种好处。

尽管近两年来，欧盟一度受难民问题困扰，《申根协定》的价值观也曾被质疑，但人们仍可在申根区内畅行。这个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尝试之一，至今仍在继续。

只有站在卢森堡申根小镇的土地上，你才能明白《申根协定》为何选择在此签署。《申根协定》的五大创始国原本就是紧密邻国，尤其是卢森堡，恰恰被德国、法国和比利时三国所包围。

位于申根小城的《申根协定》纪念碑

距离卢森堡30多千米、位于国土南端的申根，与德国隔摩泽尔河相望。一座大桥将二者相连，无论开车还是步行，都可轻松跨国。过桥后，沿着德国土地走上一阵，又会踏上法国的土地。换言之，地处卢德法三国交界的申根，可以完美诠释《申根协定》的意义。而当年，《申根协定》就是在停泊于摩泽尔河上的邮轮中签署的。

坐在摩泽尔河岸边，感觉惬意。河岸两侧遍布草木，绿意盎然。背后的申根小镇，不过几十户人家，但一座座庭院充满生活气息。在它们的掩映中，可见一座申根博物馆立于道旁，还有一座船形的申根商店建于河岸边。

卢森堡这个弹丸小国，在此过程中显然出力不少。因为国土小，又地处内陆，对别国的依赖性强，卢森堡一直是欧洲一体化的重要推动者。它是欧盟的创始国之一，它的首都也是欧盟三大首都之一，还是《申根协定》的创始国之一。

《申根协定》的核心内容，就是取消申根国相互间的边境检查点，并协调对申根区之外的边境控制。根据该协定，旅游者如果持有任意一个申根国家的旅游签证，即可合法地到达所有申根国家。

刚提出这个乌托邦式的设想时，连创始者们都无法相信它能否实现。因此，《申根协定》签署时，除五个创始国外，当时欧共体的其他几个国家都表示反对，五个创始国也没有任何一位首脑出席签署仪式。在很多人看来，《申根协定》并不可行，即使实行也只是权宜之计，不可能长久。结果，直到协定签署10年后，也就是1995年，五个创始国才真正开始实现边界自由互通。

谁也没想到，在之后的十几年间，申根区迅速扩大至26国，人们对这一政策带来的自由流动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