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证清白
江华双手握着滴管和试管,缓步走到了那张大官人的骸骨之前。
随后,他小心翼翼的用滴管,先是汲取了张李氏孩子的鲜血,然后,又用另外一只滴管汲取了孙氏孩子的鲜血。
分别释放在张大官人的骨骼之上。
而,随后,产生的结果令所有人都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张李氏孩子的鲜血,全部没入了骸骨之中,没入血液的骸骨,呈浅红色。
而孙氏的孩子的鲜血,却根本不和骸骨相容,随着骸骨滑落到一边。
看到众人神色不解的神色,江华站起身。
“知县大人,这是一种鉴别亲属的方法,只要是这张大官人至亲之人的血,就一定会被张大官人的骨骼吸收。”
“但是,效果已经非常明显。”
“张李氏的孩子是张大官人的,孙氏的孩子,不是的。”
江华这样一说,一切就拨开云雾了。
这张大官人之死,恐怕不仅仅和江华和张李氏没有关系,反而是和诬告江华的张大官人的妾室孙氏有莫大的关系啊!
孙氏的脸色煞白,神色惨淡,却仍然在竭力辩解。
“你这是什么验尸方法,闻所未闻。”
“假的,一定是假的!”
“如果,孙氏不相信的话,可以上交省里,实在不行可以上达刑部,想必,这等验尸的常识,就算大多数人不知,大夏还是有几人能知道的。”
江华随即转头,看向武县令。
“县令大人,要上报吗?”
“我怕产生一些不可捉摸的事情呢。”
江华的语气大有深意。
武县令有些六神无主。
“江大夫,我看这件事看来是一场误会,就此罢手如何?”
验明血脉,支撑江华是凶手最重要证据消除,证据链赫然倒塌,此时的案件有了一个巨大的反转。
这让毛驴县令有些犹豫了。
江华缓缓点了点头。
“县令大人高高在上,您说罢手,这件事罢手我没有意见。”
县令缓缓松了口气,心道这江华还算识时务,刚想说些场面话,糊弄过去。
“可是,武县令大人,我被冤枉事小,但依照我朝律法,女子私通外人产子,是什么罪名,您不会不知道吧?”
江华面色淡淡。
“大夏律法三十七条,大夫、捕快和僧侣有越级上告的权力。”
“若是县令大人不办此事,首先不说于理不合,更是对社会风气的一种玷污啊!”
毛驴县令流了一脑门汗。
想起无数天前和孙氏的一夜,心中有些异样。
这孩子不会是自己的吧。
那自己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通奸的罪名一来,别说自己的乌纱帽,就是性命都难保啊。
不过,武县令随即细想……
这孙氏风气不佳,面首无数,自己和她不过一次,哪里那么容易就是自己的?
这就好比蹴鞠,门就那么大,那里那么容易把球踢进去?
“大胆孙氏,你和何人通奸生下此孩子?如此罪名还不速速招来!”
孙氏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怨毒的双目看着那了然。
了然像是没有感觉到她的目光,双目合十,居然现场念起了平心静气的心经。
“好啊,孙氏你居然不招,来人啊,大刑伺候。”
武县令下了命令。
两边走来两个衙役,立刻就拿出了刑具。
刑具成竹节状,共有七八个竹节组成,中间连着铁丝。
这刑具是拶子,是专门用来夹手指的。
十指连心,痛苦之意,自然难以言表。
孙氏身躯微微颤抖,心中似乎在做着某些斗争。
“别,别用刑具,我说,这孩子的父亲,就是那凌云寺的掌寺方丈了然和尚。”
“就是他,指示我害死的我丈夫!”
“什么!”
在场之中,县令之下,几乎人人震惊。
了然和尚的经文,再也念不下去了,手中的佛珠也由于过于惊愕,而掉在了地上。
“阿弥陀佛。”
了然和尚,虽然面色还算是平静,但是语句已经开始发抖了。
“孙施主可不要冤枉贫僧啊,贫僧三十年未出寺,这次只是初次降临凡尘,贫僧的诸位师兄弟都可以为证。”
“贼和尚,你还以为我不知道?”
孙氏此时似乎在完全放开了所有的面子。
“你们凌云寺的下面有一条下山密道,你们平日就靠着这条密道进进出出,平日里堂而皇之的酒肉美女,快活的很呢!”
这句话说出,却是惊起了一地的鸡毛。
所有的人,都以惊愕的目光看向在场的两个僧侣。
没人知道,这貌似神圣的庙堂之后,居然是这样肮脏。
顿时,整个临江县城的所有人,心中的那座真佛,正在一点点崩塌。
但,了然的神色无比平静,对着武县令微微一礼,念了声阿弥陀佛。
“县令大人,这孙氏信口胡说,我凌云寺下方从来无密道,我凌云寺坐正身直,不怕宵小的诋毁。”
“那,了然方丈的意思,这孩子不是你的了?”
江华这时突然开口。
“密道可以封闭,但是,这血缘却是不能分割吧。”
说到这里,江华又拿出了那个写着“孙氏”的试管,对着了然晃了晃。
了然的神色一片惨白。
他是实在不知道,这世间的医学取证工作居然可以做到如此精细的地步。
他虽然不敢肯定,这江华所说是真是假,但是他不敢赌。
因为赌去的,便是自己的性命。
当即,他长叹一声,退去方丈之衣,取下佛珠,随后对武县令说道。
“大夏律四十二条,僧侣犯罪,可以有一次赦免的机会,但是必须此生不得当僧侣……”
“这位大师恐怕记得有些不全。”
江华向前一步,含笑说道。
“我记得这项法律有个范围,那就是奸淫掳掠之外的事情,才可以赦免。”
“奸淫掳掠的……死罪可免,但,必须流放三千里,且罚款三千金。”
“嗯……想必我没有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