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南宫凝的转变
南宫凝甫入这开阔世界不由觉得爽气,终于能摆脱南宫逸夫的束缚,这些年来自己做梦都能想到他逼死自己娘亲时候的丑恶,还有一掌打死肖寒时候的决绝,那狠辣的眼神至今让人想来都觉得不寒而栗,而这人竟然是自己的父亲,让南宫凝觉得无法接受。
但是又想起自己曾经对肖寒的鞭打,或许自己的骨子里有着父亲的狠戾,所以才对肖寒能够下那么重的手,同时对他又有着极强的占有欲,但是如果当初知道自己不但无法得到他,反而让他从世间消失,那一天她就不会掳走了林梦溪,也不会强留下肖寒了。经历过肖寒的生死之后,南宫凝觉得自己似乎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这一生,她不能再呆在南宫逸夫的身边,将他当做保护伞,江湖人只知道她是南宫家的千金南宫凝,是武林盟主南宫逸夫的掌上明珠,却无人知道她的任何心思和事迹。她宁愿一个人闯荡这江湖,做一个快活自在的闲散人。哪怕无名无姓,或者百年后被人遗忘,也不觉得痛惜。
她要的不过是这世界最简单的自由与潇洒。往日她被囚禁在南宫世家的阴影之下,哪怕是自己住在梅庄也不得安生,而如今,她独自骑马驰骋,看着青山绿水,寻着阡陌的隐者所提及的风景,一路顺风地走下去,这数日的自由已让她心胸开阔起来。
一日,南宫凝兴致极好,一路游玩没顾上计算路程,待的天色昏暗却行至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山脚只有一户茅屋,立在这山水之间,眼看是无法在天黑前赶到附近的城镇夜宿了,她走近那处简陋茅屋,准备叩门,刚抬手,门已经被打开,开门是一名老太太,满脸皱纹,佝偻着腰用已经混浊的眼睛眯着瞧她:“儿啊你回来啦?”定睛一看发现并不是自己的儿子,“姑娘来这深山老林的有何贵干啊?”
南宫凝双手抱拳道:“老夫人,在下独自一人赶路,不想误了时辰,怕是天黑也赶不到最近的客栈,想劳烦您借我一个铺子,我只住一晚便走,这是住宿的费用您收下吧!”说完用手展开老人的一只手,将一块碎银放到老人的手心。
老人家眼睛是不太好,但是手中一摸就掂出了份量,连忙推拒道:“姑娘不必客气,家里简陋,但是一床多余的被褥还是有的,老太婆的里屋便让给你住吧。至于这钱银……”老太太还回到南宫凝手心,“这大可不必,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出门,不便的地方多着呢,以后指不定要用上这银两,你自己收着吧。”
南宫凝很是感动,她在南宫家里,对自己好的无非几个近伺下人,因了跟她时间长所以她能感觉到他们的真心,至于其他无不是觉得她不好相处而对她敬而远之,而自小她也被教育,江湖险恶,人性本恶,忽然在青山绿水间遇见了这么一个愿意收留一个陌生人的老太太还不肯收钱,让她不禁感慨万千。
于是她不再推拒,心下思量,我若让她收下她定然不肯,不如明天离去之时偷偷将银两放在她家,到时候她不收也得收了。这么想着,她甜甜地对着老太太叫了声“谢谢婆婆。”便挽着她进了茅屋。
这屋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外面受着风雨的侵蚀已经是黑乎乎的模样,内里借着一丝夕阳的光亮看起来还是很干净整洁的,看起来这老太太也是利索干净的,桌子的中间还摆放着一盆山花,给这屋子平添几分生气。
老婆摸索着端来一碗白粥和一碟咸菜道:“姑娘莫嫌弃,家中只有这一点清粥小菜,你垫一下肚子吧。”
其实在平时,这简陋吃食是毫不入南宫凝的眼睛的,但是今日是这善良的婆婆为自己端来,她捧起碗喝了个底朝天。吃完后,婆婆又端来热水让她洗漱,并为她在内间铺好了被褥让她休息,南宫凝确实困了,头挨了枕头就睡了。
此时的她不知道,这茅屋中的一宿会改变了自己进入江湖的目的,也改变了她今后闯荡江湖的方法。
第一次醒来是婆婆的儿子回来了,婆婆低声说道家里来了一个求宿的姑娘让他手脚轻点,婆婆的儿子听起来声音也很年轻,表示自己今晚打地铺,让母亲睡自己的床上。南宫凝睡意模糊中心里都湿润起来,她自从看到母亲和父亲间的恩怨后便和自己的父亲南宫逸夫之间水火不容,南宫逸夫对她只有强制的禁锢,而自己却只想挣脱,两个人矛盾不断,何况南宫逸夫还亲手打死了自小就认准要嫁给的肖寒,这样母慈子孝的场面在南宫家怕是一辈子也看不到了。
待外屋两人都休息后,南宫凝又进去了梦乡,梦中听得扎偶为环境吵闹繁杂,成群的人拥戴着她走向一个背影,那背影秀挺昂扬,双手背在身后,她心跳地无法自抑,渐渐靠近,那背影缓缓转身,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肖寒!
南宫凝一下惊醒了,周围还是喧嚣不已,一时让她辩不清是在梦中还是现实。外屋间或听得有人咒骂,那是婆婆的儿子的声音:“这地是我和父辈辛辛苦苦开荒所成,怎么忽然就成了你们家的,日日追逼不得还半夜闹到家里来!”
另外一个男声则是干笑:“小夏,你莫倔,这地虽是你家所开垦,这山却属于我们李家,这契约你签也要签,不签也要签!”说完,就听得一阵响动,似乎是想强迫小夏签这契约。
“呸!”南宫凝真真听到小夏吐出的唾沫到人脸上的声音。
“王八蛋!”那男人的声音未落便听到了刀剑出鞘的声音,接着就是婆婆的尖叫声。
南宫凝来不及细想起身就冲出了里屋。
外屋狭小的空间里站了足足有十个人,挤的密不透风,两人手中举着火把,个个腰中别着刀剑,而映入眼帘的是在火把关照下婆婆惊恐的脸庞。
小夏的脖子上一道鲜艳的血痕,先是密闭,忽然间就涌出了汩汩的鲜血,而他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婆婆悲痛欲绝:“你们这帮畜生!”便作势要扑上去。南宫凝还来不及阻止,来人便将还沾染着血迹的剑刺向婆婆的胸膛,婆婆瞬间也倒在了血泊当中。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南宫凝还来不及反应,这母子二人早已经魂归西天,南宫凝愤怒异常,转身用仇恨地眼神盯着那个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穿着华丽,定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连佩剑的花纹都是繁复异常,他见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瞪着自己,不禁出声调笑:“哟,这小姑娘总不是小夏的小媳妇儿吧,可怜啊,年纪轻轻要守寡了,不如跟李爷我回去,做了我的第七房小妾。”说着,便伸手要去摸南宫凝吹弹可破的雪肤。
南宫凝指间发力,伸手钳住那男人的手腕阻止他的靠近。
那人显然是一惊,这一个娇弱的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手劲儿,看来也是个练武之人,只是这一生的衣服水蓝色,衬得娇嫩异常,倒让他想起来似乎是像一个人……
即使南宫凝用了十分的力气,也没能完全钳住这个李爷,他哈哈一笑道:“看来你也不过是个路人,别多管闲事,速速离开,我便不再为难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你一定也不想在这深山里丢了性命吧。”李爷的眼中射出恶狠狠的绿光,似一匹狼一样的狠毒。
南宫凝自小娇生惯养,从未有人这样对她恶语相向,当下那火爆脾气就上来了,她见手是钳制不住,抬脚点地便想踢向那张让人看着就生厌的脸。
没等她出脚,那个李爷却已经仰面倒地,而他的胸膛处,赫然已经被射入了一枚小小的匕首!匕首发出幽幽的蓝光,上面定是有剧毒。与他一起来的众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南宫凝心里更是一惊,这匕首……不是南宫逸夫的手下惯常使用的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容他多想,又听得耳边“簌簌簌”几声,余下几人纷纷倒下,再定睛一看,这几人的身上都是有那毒匕首!
南宫凝转身一看,外屋的窗户并未关全,定是有人从屋后射出了这些匕首。她出门转向屋后,外面一片漆黑,只有风声吹过森林的“呜呜”声。
“都出来吧!”南宫凝好整以暇冲屋子周围的树喊道,“我知道你们在跟踪我,都出来!”
稍等片刻后,树上跳下几个人,用轻功轻松落地,对南宫凝拜倒:“大小姐万安。”
“安什么安啊!我知道是那老头派你们来的!”南宫凝气的满脸通红,“你们在他们母子要受伤害的时候不解救,偏偏要在我行侠仗义的时候出手,什么意思啊你们!”
其中一人上前抱拳道:“启禀大小姐,盟主只让我们保护大小姐,并未让我们保护其他人,这一切都是他们的定数……”
“定什么数啊!身为武林盟主,胸襟狭窄,见死不救,你们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不需要你们保护,你们快走!”南宫凝一听他们提“盟主”就浑身来气,那个自私又伪善的男人,早晚有一天自己要扒下他脸上伪装的面具,让世人都看到他的丑恶嘴脸!
“大小姐息怒,您要是不愿意见着我们,我们定不会让您看见,但是盟主有令我们保护大小姐,我们不敢不从,譬如刚才那帮人,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若我们不痛下杀手怕是大小姐要遭遇不测,盟主先见之明,他也是关心大小姐……”
南宫凝打断他的话:“第一,不管我看见看不见,你们都不要跟着我,我不需要你们的保护,若我死在江湖那也是我的定数。第二,我和南宫逸夫已经断绝关系,我不再是你们的大小姐,你们对我没有任务保护的义务。第三,你们保护我,我也不会领情,更不会对那老家伙感激一分!”
那些人并不回答,只是互相对看了一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南宫凝明白自己是说不通这些死脑筋了,他们跟随了南宫逸夫多年,忠心耿耿,哪里是能被自己的几句言语所能说服的。
她气极却也别无他法,转身去屋里托出来婆婆和小夏的尸体就地掩埋,而剩余则一把火全部烧掉了。
她看着熊熊燃烧的茅屋,眼里不禁流出泪水,自己虽然和这母子两人并未过多接触,但是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善意,而那些衣着亮丽的所谓“知名人士”也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竟然强迫无依无靠的穷苦人签订所谓的合约,让辛苦种出来的庄稼每年要交那么多的赋税给他们,真是可恶。这些人的家财万贯莫不都是这样搜刮而来,那自己家里呢?
南宫凝不愿多想,只是在心中暗暗产生一个想法,今后她不再只顾着自己游山玩水,要为穷苦人多做一点事情!
天色渐渐亮了,茅屋也被化成一堆厚厚的灰烬,青山绿水间小鸟开始歌唱,潺潺的山泉依然不停歇地从山上流下,这景色美好,而南宫凝却无心欣赏,之前几天没想太多,只觉得江湖也不过这样,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危险,现在看来,定是南宫逸夫派出的人为他扫清了障碍,但是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却千万不能有这帮人的参与……
自从知道身后有人暗中跟踪后,她不时能感觉到自己被很多双眼睛盯着,觉得浑身不自在。怎么才能摆脱呢?南宫凝冥思苦想,忽然眼前一亮。
她下马冲身后喊道:“我觉得身上黏腻,想洗澡,你们先出来,我要把你们的眼睛都绑上,然后你们走远点!”
不多时,几个人影从身后的树上落下,依次排开站在她面前恭敬道:“大小姐,我们并不想为难您,您还是找间客栈再洗浴吧。”
南宫凝昂头睥睨道:“本小姐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