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寻剑
姜郁跟着宋鹤卿一路来到了自己的院落中。
本来她打算是去芰荷院找宋鹤卿的，走到中院，林荫处看到宋鹤卿朝着自己的院落方向走来。
姜郁悄悄掐了隐身诀，不远不近地跟在宋鹤卿的身后。
院中最显眼的便是那落了一地的桃花的桃树。
桃树枝绿叶茂密，身着粉色交颈长衫，桃木簪束发的男子躺在树干上休息。
树下
站着一位大概八九岁的小孩。
小孩抬头看着树上的人，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淡淡的审视。
树上的人许是察觉到了小孩的目光，睁开眼笑着说:“主人的小徒弟，主人不在院子里。”
宋鹤卿对于眼前人的来历再清楚不过了。
昨天夜里他亲眼所见，眼前人由桃花化成了如今的样貌。
“你叫什么名字？”宋鹤卿后退一步，缓解自己抬头的酸疼。
“我？我叫桃仟。”桃仟从树上跳下来，长发被风吹起，轻巧落地。
桃花伞在手中旋转成花。
“嗯。”宋鹤卿揉了揉额角，转身便要走。
“哎，你走什么？不是来找我吗？”
宋鹤卿转身，桃仟竟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
“你别想和我抢师父！”宋鹤卿被桃仟识破了来的目的，也没有隐瞒，握紧拳头生气地说。
“抢你师父？我当然不会抢你师父了，我已经跟着主人七百年了，你才被主人收留几天啊？”桃仟缓缓走近宋鹤卿，弯下身，手中的桃花倾斜，将自己的宋鹤卿笼罩在了伞下，低声说。
正好遮挡住了姜郁的视线。
“你啊，一介凡人，不过凡尘区区百年，对我和主人来说，犹如过眼云烟，转瞬即逝。”桃仟收回伞舒舒服服回到树上躺着。
宋鹤卿在树下气得面红耳赤。
虽然桃仟说的是实话，但也让他觉得心中郁结。
应该说是被戳中了痛处。
宋鹤卿只是一个普通人，就算他机缘巧合得到了姜郁的点拨，如果他没有天赋，也只是徒劳。
回去的路上，姜郁看着宋鹤卿垂头丧气的模样，有点想笑，又生生忍住了。
毕竟是她亲手收的小徒弟，就算资质再差，也不能落井下石得嘲笑。
姜郁先宋鹤卿一步回到了芰荷院。
“师父？”宋鹤卿推开房门便看到姜郁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和推开的门缝映照在姜郁身上。
“鹤卿，过来。”
宋鹤卿站在门边，原本暗淡的神情划过一抹惊喜，但转瞬之间又被不安代替。
师父为什么会突然来找自己，是不是自己犯了什么错……
还是，师父后悔了不愿意收他为徒弟了。
“想什么呢？让你过来。”姜郁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心思敏感，有什么话都憋在心中，倒是和原来那个作天作地的小怨种徒弟不同。
“师父，我要是没有天赋你还要我吗？”宋鹤卿踟蹰地走上前，低垂着眼眼睫，不安地问。
姜郁摸着宋鹤卿松软的黑发，微凉的发丝缠绕指尖。
“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别说你了，就算是傻子，我也能让他在这人间争个一席之地。”
“师父，我相信你。”宋鹤卿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泽。
“等你过两天伤养好了便来找我。桃仟，他和你不一样，你和他好好相处。”姜郁直接挑明。
宋鹤卿脸上浮现薄红，今日的事，看来被师父知道了。
姜郁走后，宋鹤仍然红着脸。
此后的日子，悠闲自在，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沉默着，无声的向前。
亦如宋鹤卿一样，一心埋头修行。
当剑尖划过一片黄叶时，宋鹤卿放下手中的剑，恍惚间念叨着，一叶知秋。
原来秋天已经来了。
不知道师父现在在外面过得怎么样。
宋鹤卿摸着自己手上的木剑，想着师父临走前说，等她回来便给自己带一把真正的剑。
桃仟一如既往地睡在桃树上，神色恹恹，不复往日见到姜郁时，像个开屏的孔雀似的。
“桃仟，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宋鹤卿望着南飞的大雁，惆怅地说。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要不是为了给你寻找什么剑，主人也不必出远门。”桃仟气得从树上站起身。
“不仅如此，要不是主人担心你的安全，我就可以陪着她一起出去玩了，哪里会这么无聊地陪着你在这练剑。”桃仟白了一眼宋鹤卿，虽然宋鹤卿的进步确实很快，但是他桃仟绝对不会夸赞宋鹤卿这个天天臭着脸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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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都城外，城楼若隐若现。
眼看过了竹林边缘，就要到城门楼了。
姜郁不再御剑，开始步行。
她依然穿着青白的衣衫，身上却带着一把从幽州铸剑大师闻连城手中的锻造的剑，黑色的剑鞘上雕刻着繁复的纹饰。
宋鹤卿的剑术天资很高，小木剑很快便跟不上他修炼的速度，他的境界突破得也很快。
姜郁想着，她现在回去宋鹤卿应该已经快要筑基了。
幽州之行，姜郁并不是全为了宋鹤卿。
幽州十五城，固守北方之地，此州城池多，且都远离青州，时常动乱。
上个月幽州虞城又有流民借男女地位之事掀起动乱，姜郁只是简单地通知了钟离清，便一人孤身前往。
按理说，这等小股流民动乱，本来不必姜郁出手。
但她实在是无聊了，寻思着出去找点乐趣。
此行的时间姜郁早就算好了。
她既能够借着公务出去游历游历，又能够在幽州会会闻连城这个老朋友，凭着交情为宋鹤卿讨一柄好剑。
何乐而不为呢。
很快便要到了离清迎娶皇夫的时间，为了防止有人趁着婚礼作乱，姜郁接下来的时间又要开始操心了。
可真是难为她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人家了。
姜郁这般想着，无奈地笑了。
耳边竹林轻响，簌簌的声音由远及近。
姜郁脚步一顿，嘴角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环顾四周，一群带着黑色薄纱斗笠的黑衣迅速围拢上来。
“等这一天，等了不少时间了吧。”姜郁笑着说。
眼中丝毫没有害怕，甚至带着点兴奋。
能在进城之前，打几个小喽啰练练手，想想都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