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分离
原来吴三省的队伍跟随的远没有他们想的那么远,在他们脱离阿宁队伍的前后就追了上去。那时候定主卓玛已经将他们带到了当年和陈文锦队伍分开的地方,而她本人还在那里等吴三省。吴三省一听陈文锦还活着,立马叫人把定主卓玛的孙子绑了逼问她陈文锦的下落。那老太婆似乎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不讲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原来她当年跟探险队分开之后的一个月,她在格尔木重新碰到了陈文锦。那时候的陈文锦好像经历了什么巨大的变故,整个人非常憔悴,甚至还有些颓废。但她的行迹非常隐秘,像是在躲避什么人一样。定主卓玛就把她带回了家住了一晚,当晚,陈文锦把录像带交给了她。几个月前,十几年没见过的陈文锦突然寄过来一封信,让她把这三个录像带寄给三个人。
一听到陈文锦的确切消息,吴三省几乎是带着队伍连夜赶路,也就是在那段时间,超过了吴斜他们,赶到了前面。而那三卷录像带,原本是寄给张起灵、吴斜、吴三省的。而张起灵和吴三省提前说好,将录像带交给了阿宁,借由裘德考的队伍策划了这次行动。
剩下的问题,他知道无论吴斜怎么问,他也不会说的。吴斜也知道他问不出来,甚至问出来的也会是谎话,所以没有开这个口。他问了一个伙计,从一个背包里摸出半盒烟,也不知道是谁抽剩下的。但这时候也顾不得这个了,就摸出一根在火堆里点上,吸了一口。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尽管这一路以来确实让他有了很大的变化,但他更怀念曾经三叔说一他绝不说二的时候。而不是现在叔侄两人,被一个巨大的秘密隔在两边,而两边都无法看到真正的答案。这就像个无解的死结一样,无论他怎么去解,另一边的人总会系得更紧。
那两个闷油瓶呢?他突然这么想到,就去看,但看了一圈,两个闷油瓶都不在原地,倒是之前一直在他们旁边的黑瞎子还在那里。吴斜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这两个闷油瓶子莫不是又失踪了。这两个闷油瓶其中一出现的非常突兀,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存在的痕迹,一切都显示张起灵只有一个。
但你要说是临时装扮的,又不对劲。他和真正张起灵完全一样的习惯和性格,甚至那种不需要说话的默契绝非一朝一夕能培养出来的。甚至有时候他真的就觉得这两个,或许就是同一个人。而现在这两个有可能知道的最多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营地之中。吴斜几乎想跳起来去找,但马上又坐稳了身子。只要闷油瓶是自己想失踪的,就没有哪一次是他能抓到的。
张起灵和张权忍着一股尿骚味,顺着一条被他们用来小便的裂缝钻了下去。那曾是张起灵上次来到过的地方,一根树根后面的沙土壁上,刻着那个他们都非常熟悉的英文符号。接下来的井道非常乱,地面高高低低很不平整,走了几百米,前方是一个分岔。在下面的那条井道口,再次看到了张起灵曾留下的记号。
两人一路顺着记号飞快前进,都是一言不发。这种气氛与吴斜他们下斗不同,一旦有人和你说话,恐惧感和不安就会消散许多。哪怕是在骂人,也让这阴森森的地方多了点烟火气。可是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一些平常的事又不需要言语交流。
走不多远,前方再出现的蓄水池却是被菌丝填满的。用黑金古刀割断了一部分菌丝,两边的路口都刻有上一次留下的记号,但意义不同。张权辨认了一下,向着正确的路走去。又穿过几个岔口,前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对方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既像是在找什么,又像是在躲什么。
张起灵张口,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前方的人影立刻回头,正是陈文锦。此时她脸上的淤泥已经洗去,原本的容貌显露出来,倒像个比吴斜还小几岁的小姑娘。但她身上始终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那香气就和格尔木疗养院中,禁婆的味道一样。显然,她的尸化已经非常严重了。
看到张起灵,她稍微松了口气,但立刻意识到了是两个,后退了半步神色间流露出警惕之色。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这时候,张权突然也开口,发出了另一种稍有不同的咯咯咯声。陈文锦一下子就呆住了,她想不通她和张起灵约定过的暗号怎么会有另一个人知道。张起灵的性格就代表他是不会主动多嘴告诉别人的,所以难道真的有种力量让这样一个人分成了两个?她知道这么想有些荒唐,但她自己的失败的长生体质不也已经荒唐至极了吗?
但无论是什么,起码这可以证明对方是值得信任的。她稍稍放松了警惕,问道:吴斜他们有没有问题。张起灵摇了摇头,在他守夜的时候就已经一一检查过每个人的脸,除了张权。但张权和他之间的联系绝不是单靠伪装或者模仿所能达到的,他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张权的真假。尽管他在张权那里已经知道了所谓的“它”应该是什么,但出于谨慎,他还是选择检查一遍。
结果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一路上不可能有任何人当着他们两个的面把吴斜胖子和潘子换掉。甚至为了保险,张权没有选择和张起灵直接离开,而是护送他们和吴三省汇合之后才离开。对于只有光杆司令的张起灵和张权二人来说,“它”所占据的优势是压倒性的。如果换在二十年前,他们两个人甚至就足以把“它”揪出来。但是现在不同,越来越发达的科技让个人力量所能占据的优势一再削减,而张起灵又忘掉了太多太多。陈文锦愈发忧虑了起来,她看似不希望“它”在吴斜几人之中,但实际上那才是最好的结果。因为那代表着始终只是理论上存在的“它”,终于被他们抓到了痕迹。张起灵看了看她,淡淡道。你那边?
陈文锦还没回答,周围就有些淅淅沥沥的水声,好像有什么东西不断落入积水。三人几乎同时意识到了那东西是什么,那野鸡脖子又追了上来,而且不止一只两只。来不及继续说,他们立刻转头钻入了一处井道口,将石头堆积成一堵临时的墙,将缝隙处用淤泥填满。一阵水声就从侧边响起,又逐渐远去,显然并没有发现他们。
陈文锦松了一口气,但这里已经是地下很深的位置,又加上潮气很重,湿冷的感觉让人非常难受。她在井道中点起一小堆火,对着张起灵和张权回答道:它应该还没有发现我,解连环这次带来了许多陌生的伙计,它肯定也在猜测我到底是其中的哪一个。张起灵和张权都没有说话,等待大群的野鸡脖子彻底离开后,三人重新钻了出来,向着中央蓄水池的一块石板走去。那石板上有两个铁环,张权和张起灵一左一右的将其拉起来,让陈文锦先落下去,随后张权又用黑金古刀在这里雕了几个英文记号,才和张起灵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