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奶油甜筒和黑心披萨
“怎么都不说话？”陈重明问。
所有人都等着看两位当事人和陈重明的反应，于欣悦喜欢陈重明，这已经是公司“不是秘密的秘密”，自然没人愿意趟这趟浑水。
陈重明等的不耐烦了：“欣悦，你说。”
“其实也没什么。”于欣悦把大屏幕上的投影关掉，姚月的设计图一闪而过，“袁湘的演出服要定版了，集思广益，大家都在想方案呢。”
“想的怎么样了？”陈重明问。
“差不多了。”于欣悦看起来胸有成竹，“我的能力你还不放心么，一定让袁湘团队满意。”
陈重明大笑调侃：“知道你的能耐！到时候，我请大家吃牛排！”
姚月从陈重明进门就没有说一句话，她不想惹事。
本以为这场风波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陈重明没有直接出门，反而把目光落在了手边的设计稿上，正是之前被于欣悦狠力甩过来的那一版。
“这个设计就很不错，你们是定了这一版吧？”陈重明看得仔细，显然是对其十分满意。
“没、没有，很多同事认为这版还有些问题需要改进，就没有选。”于欣悦解释。
陈重明疑惑：“问题？什么问题？”
有了经验，这次陈重明直接指了个人问。
事情就是这么巧，一个梳着齐刘海的女生站起来，大家看着都有些眼熟。女生轻轻开口：“陈总监，我刚才就说这个挺好的。”
陈重明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我就说嘛，欣悦，你手下的人还是有眼光的！你觉得怎么样？”
“我？”于欣悦面不改色地开口，“我自然是很满意的。”
陈重明一句话，定了姚月的设计。
晨会结束时已是中午，姚月在洗手间抹了把脸，有些蒙。再傻她也能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人，可是怎么得罪的呢？这是她第二天来公司，以前也并不认识于欣悦。
“在想什么？”
以为是陈重明，姚月抬头，没想到竟是王希孟！姚月拉住他的手就往楼梯间跑。两人的手握得紧紧的，跑了进去，姚月四下一看，没有人，这才放下心，靠在墙上喘着气。
“你把我拉到这里做什么？”
“啊？”姚月反应不过来。
“他们又看不到我。”王希孟很有耐心地解释。
“对喔！别人看不见你！”姚月意识到这一点，就无所顾忌地拉着王希孟跑了出去。
两人走到晨会室，姚月把门推开个窄缝，确定里面没有人才整个推开：“这就是刚刚那件演出服定版的地方，学长定了我的设计！我的！”
“嗯。”王希孟点头。
姚月并不介意王希孟冷淡的语气，又带他去参观自己的工位，跟隔壁可爱的齐刘海打招呼，给他介绍桌上的宝可梦摆件：“这是个黄耗子，会放电的，所以你不能碰！”
伸手换一只：“这个是可达鸭，它总是头痛，你也不能碰它。”
保洁阿姨看着姚月独自跑进来，胡言乱语一气，又跑出去，扭头问：“这是在做什么呢？”
“不用理她，有总监给她撑腰，开心呗。”有人不屑，“小人得志！”
“哦。”阿姨疑惑走开，“看着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午休时间，万世周围各个空调餐厅都人满为患，姚月去买了两支甜筒，垫着纸包起来，分一支给王希孟。想了想，又举了起来，送到他嘴边：“咬一口试试？”
王希孟摇头。
“我垫了纸巾拿着，又没咬过，不脏的。”姚月劝。
“我不吃这些东西。”
“试试嘛。”姚月举着甜筒坚持，“新出的草莓舒芙蕾味的！”
王希孟不知道那是什么，奶油冰激凌被正午的阳光一照，亮闪闪的，他看着姚月，低头咬了一口。
甜筒纹丝未动。
姚月举着两个甜筒笑得开怀：“好吃不好吃？”
王希孟冷着脸沉默，什么味道都没有。
“妈妈你看！”一个小男孩跑到姚月跟前，“这个姐姐就一个人吃两个冰激凌！我也要再吃一个！”
姚月瞪大眼睛看着男孩，他刚刚穿过了王希孟的身体，此时正贴着王希孟的裤脚站着，惊讶间又有一只手隔着王希孟的身体伸过来，去拉小男孩。
“姐姐年纪大了，你还小，你不能吃……”
王希孟的身形忽地变得虚幻，又很快恢复正常。
“居然还能这样！”姚月给王希孟比了个大拇指。两人站在路口中间，行人绕过姚月，接连从王希孟的身形中穿过，姚月学着他们的样子从远处走来，却和王希孟撞了个满怀。
“玩够了没？”王希孟皱眉。
第一次在设计上得到的认可，姚月有些兴奋过头，现在被王希孟冷声一吼，她终于收敛了情绪，低声道：“玩够了。”
“之前在晨会上，你为什么不和她争一争？”王希孟想起那张差点被于欣悦摔在地上的设计图，明明它已经足够好，却险些被姚月放弃。
“后来不是有学长在嘛。”
旁人看在眼里，都以为陈重明是姚月叫来救场的，但王希孟知道不是：“如果他不来呢？”
“那也没事儿啊。”姚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要不扣我工资就行。”
王希孟轻笑：“你就这么爱钱？”
王希孟脸上的讥诮掩饰不住，他也不想遮掩。姚月眼神清澈地看着他，心中欢愉的火焰渐渐熄灭：“王希孟，你做了这么多年的鬼，没机会穷过吧？”
两人不欢而散，一连很多天，姚月都不想和王希孟说话。也只有在设计创作出现瓶颈的时候，王希孟才会走过来，指责她幼稚的配色，吐槽她不够圆滑的线条。
时间过得很快，袁湘的演出大获成功，姚月设计的领口成了圈内津津乐道的话题。于欣悦也没有想到，她只松了这么一次的小口子，这个小丫头就要上天了！
助理翻着网上最新的热点：“组长，那个什么体的领口现在很火，各大品牌都开始争取联名了，连仿品的销量也很高！”
“我瞎了吗？”于欣悦一时气闷，“还用你说？出去！”
助理放下资料就往外走，半路又被于欣悦叫住了。
“去订些披萨过来。”于欣悦吩咐，“多订些。”
重点项目刚刚完工，办公室里的氛围非常好，姚月给邻桌的齐刘海送了一束修剪好的干花：“还没好好谢你呢，那天在会议室帮我说话。”
“不是的，你的设计好，我还要向你学习。”齐刘海不好意思，“我、我叫齐妙，你可以叫我小齐，或者妙妙也行。”
“你还真姓‘齐’呀！”姚月乐，正想再逗逗她，有人推着餐车进来了，还不止一台。
齐妙偏头朝姚月靠了靠：“那个是王助理，跟着于主设的。”
王助理身高腿长，长得还有点帅。姚月心想，跟着于欣悦真是可惜了。
“大家休息一下。”王助理脸上带着妥帖的笑容，“于老师叫了披萨给大家庆功，我们先吃，还有橙汁汽水，一会儿就到！”
一片欢呼。
“大家自己动手去选口味，别客气。”于欣悦也过来了，客套两句，便向姚月招手。
姚月点头笑笑。
见姚月没过来，于欣悦问王助理要了份分好的披萨，亲自给姚月送来：“恭喜你啊小姚。”
姚月不知道于欣悦又要干什么，惶恐地回：“辛苦于老师指导。”
姚月没有提晨会上的事，于欣悦自然不会自己去惹不痛快，当着大家的面夸奖道：“你上次的设计袁湘很喜欢，这次她担任时装周的评审，未来一周都在明城，想调你去做她的造型助理。她的意见我们自然是要尊重的，今晚就辛苦你收拾一下吧。”
“今晚？”于欣悦接过披萨盘。
于欣悦温婉笑道：“是啊，明天袁湘的团队就要到了。”
姚月带着披萨回了家，一想到明天就有新主子要伺候，她就没了吃东西的心情。不为别的，她觉得自己最近似乎和直系领导命里犯冲，挥别一个赵娜，还有于欣悦，明天不知道还有谁要朝她摔东西。
“要不我自己创业算了！”姚月赌气道。
“撞什么？”王希孟职业打岔。
王希孟一时好奇，忘了两人还在冷战，但姚月自然不会理他，随手捡了个抱枕砸过去。
没想到居然砸中了！
王希孟额前的碎发糊在脸上，像是落了魄的清贵公子。姚月见状来了劲头，抓起手边的东西就朝他扔去！王希孟倒没想着还手，但左躲右闪之间，“砰”的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姚月停下手来，惊恐道：“那镜子是房东家的！”
“明明是你砸坏的……”王希孟下意识推脱。
“怎么是我？明明是你踢倒的！”
小屋一阵热闹，将方才的烦闷吵得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