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六 疑云
詹琴是心理学资深顾问,不是一个唯心者,更是无神论者的忠实粉丝,但是她见过太多不可思议的事,第一次见到这种事,还是在学生时代,那时候她看见白晓的朱老师显现原型,着实吓得不轻。
她自己也想不到,最后会成为朱老师的好朋友,现在杨子华的案件摆在眼前,只有两种合理的解释,第一种,也是作为实际的解释,杨子华是凶手,但是案件发展至今,杨子华有太多不在场的证据;第二种可能,是杨子华的某位朋友干的,可是在这自私的世界,能有多少人无私的去做这些事呢?答案是不合理的。
另外,就是两种不合理的解释,第一种解释,就是这座县城一直隐藏着一个只知道杀戮的恶魔,他代替着法律,去对那些犯错的人进行审判,他们杀人,不需要动机,只需要死者有罪而已,然而,这几天詹琴翻遍了所有的案件卷宗,并没有找到这个恶魔的蛛丝马迹,那么只能是最后一种说法了,也是杨子华的说法,从小他身体里就住着一只恶魔,恶魔一直吞噬着他的仇恨,某一天这个恶魔伴随着杨子华成长。
某一天,这只恶魔脱离魔体,以别人的仇恨为食,慢慢长大,变成了杀人的真凶。只是这个恶魔是什么时候诞生的呢,这一点是值得深究的问题。
詹琴打算找杨子华聊聊,杨子华也开始回忆起二十五年的经历,他的出生,或许是一个巧合,但是也许注定了是一个悲剧,出生的年份跟日期,犯了某些忌讳。但这并不是让他一生变得疯魔的主要因素。
小时候,别人都会有几个要好的伙伴,杨子华却没有,从小他都喜欢自言自语,慢慢地,一个伙伴诞生了,这个伙伴在他心里是完美的,他委屈了,会给这个伙伴说,他难过了也会告诉这个伙伴。
这个伙伴是他最为坚强的后盾,会安慰他,所以从小他都喜欢孤立别人。这样一直到了四年级,他才去交一些朋友,跟这些朋友玩耍,他忘记了这个伙伴。
这几年,这个伙伴就像死去了一样,直到十五岁那年,一切又发生了改变,他的两个朋友失踪了。他又开始过着孤独的生活,那段时间,他内心里谴责自己,认为朋友失踪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从此,他变得自卑,堕落,郁郁寡欢。
但是杨子华并不仇视社会,保持这样的局面,直到爷爷去世,他看透了人情冷暖,从此之后,他一直在失望中活着。
他把每一次的不容易背后的因素推给了亲人,他认为,如果不是亲人的无情,他不会变得如此冷漠。
这次谈话,詹琴似乎还是没有找到突破口,又一头扎进了档案室,她再一次翻看那个与杨子华有关的失踪案,从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这其中,写得明明白白的是,那次失踪案,失踪者只有一人,可是为什么杨子华却一直坚持是两人呢?莫非,那时魔鬼已经长大,跟在杨子华身边了。
看完卷宗,詹琴决定再次和杨子华进行谈话,杨子华还是很确定地告诉詹琴,他曾经失踪的朋友是两人。
詹琴很无奈,只得询问那两个失踪的人叫什么名字,杨子华想也不想,立即告诉詹琴,一个叫徐子燕,一个叫阿奴。
杨子华并不知道阿奴的真实姓名,他只知道,阿奴是一个来自远方的女孩子,她没有家,也没有朋友。阿奴在一家文具店做帮工,杨子华是在那里认识阿奴的。
为了确定这件事的真实性,詹琴决定再跑一次河边,她相信,河边一定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是,十年的历史变迁,河边已经换了模样,那个文具店已经关门大吉。至于老板,早已经在外头营生去了。
案件似乎已经进入死角,即将有可能会变成悬案,詹琴不得已只好去找杨子华的老师。在杨子华老师那里,她得到了一个答案,杨子华看起来绝不可能像表面那么简单,其人城府深,心思缜密,几乎不与他人阐述内心。
但是,得到关怀后的杨子华,又会表现得像一个孩子,他似乎一直都在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可,可是从来都不会对别人敞开心扉。
那么,之前杨子华和詹琴说那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很显然,这一点也不符合他的原始性格。
几天的忙碌,詹琴并不是一无所获,她对杨子华这个矛盾体有了新的认知。
当她再次找到杨子华,杨子华带着她喝了一场酒,这一场酒杨子华喝得很醉,醉了之后他放声大哭,哭过之后,他点着一支烟,道:“你说,我是不是不该回来?”
詹琴没有说话,杨子华道:“这些年,我没有朋友,唯一能说话的只有我的母亲,我曾经努力过,可是最后我改变不了什么。
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已经没有人在可以和我说说话,还因为我,河边成了杀戮的坟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躺在棺材中。
他们有自己的长辈,有自己的孩子,他们本该好好活着,可是就因为我的出现,我的执念,导致他们离开了这美好的世界。”
此刻,詹琴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将这个可怜人抱在怀里,她没有安慰杨子华,只是任由杨子华去宣泄。
詹琴轻轻地拍打着杨子华的后背,抬头看去,那里站着一个人,那人看着很模糊,詹琴想努力去看清那人的样子,可是她的眼睛就像蒙了一层纱,连那人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看不清。
杨子华哭了十分钟,缓缓地抬起头,他直勾勾地盯着詹琴。那一刻,詹琴从杨子华眼中看到了杀气,他好像一个魔鬼,让人不寒而栗。
詹琴吓了一跳,松开杨子华,杨子华瞬间闭上眼睛,伸手用力掐自己的手臂,直至掐出鲜血,才缓缓睁开双眼。
詹琴想要解释,杨子华道:“这个症状已经伴随我很多年了,没有挣到钱,一直不敢去看医生,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没有吓着你吧。”
詹琴摇摇头,她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很神奇,他会在生活中压制自己的负面情绪,把最好的自己展现给别人。
然而就是这样长时间的约束自己,这个男人才会那么可怕,她想起还未见到杨子华之前和阚队的谈话,以及与杨子华第一时间的交流。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见一些人,一些熟悉杨子华的人,终于,她还是查到了一些关于杨子华的负面信息。
曾经杨子华并不是一个理性的人,他曾经组织过几场大战,当然在老师眼里,那不过是不懂事的孩子,受一些社会因素的影响罢了,孩子长大了,自然就变得理性了。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杨子华在长辈的眼里,都是一个乖孩子,直到五年前他的一次求助,之后他所做的事,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对家人不管不顾,不愿意去接触同一个地方的同辈,对所有人都不关心。
后来,詹琴找杨子华证实这一点,杨子华笑着告诉詹琴,一切社交都是建立在利益这个基础上的,曾经的杨子华很在意感情,认为感情就该是无私的奉献,后来他发现,其实所谓的感情并不是奉献。
比如奶奶会经常告诉杨子华,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外头工作了,是奶奶一手将他抚养长大,以后他必须要孝顺奶奶。
又比如他家中的某一位亲人,一直想着离间他与母亲的感情,说奶奶一直都是抚养他的人,母亲没有出多少力,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都只能向着奶奶。
又比如,同辈兄弟之间,上学时,谁的零花钱多,谁就可以跟同辈兄弟玩得很好,谁的零花钱少,谁就只能被孤立。
还有,就是母亲过世之前,也是他的长辈,在不断地告诉他,对于母亲,他们付出了多少,对于他,父母又付出了多少。
是他的环境告诉他,人类的繁衍与生存,是一场交易,一旦这桩交易的筹码不能等价,就会显现人性阴暗的一灭。
他们一直在执行私法,认为老迈的人,就不会犯错,而不是老迈的人确实错了,年轻人应该选择,是不是要去原谅。
所以,他杨子华从来都没有把宗族兄弟当过朋友,也没有把生活中遇到的人当成朋友,而真正属于他朋友的,只有阿奴和徐子燕。
站在大义的角度,詹琴应该关心谁是凶手,但是,就如阚启明说的那样,她也希望,生活这个县城的每一个百姓,都健健康康地活着。
杨子华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的身体特征,明明像一个患有重度抑郁,或者轻微人格分裂的家伙,却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任何症状。
但是,他身体的肃杀之气永远都隐藏不了,哪怕能够隐藏,在某些时候也会爆发。
詹琴将杨子华送到保护所,确定杨子华已经安全,才缓缓离开,她回到家里,反复的查询资料,似乎在寻找与杨子华这样相同的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