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四 案中案
第三天,阚启明再次来到审讯室,就如杨子华说的那般,第三起命案发生了,死的就是杨子华的奶奶,尸检报告说是误食毒鼠强死的,可这样的非常时期,怎么会发生这么巧合的事。
阚启明不得不相信杨子华的话,当他再次见到杨子华,杨子华道:“这次是谁,怎么死的?”
阚启明道:“你奶奶,死于毒鼠强。”
“不可能,不可能,”杨子华叫了两声,之后不再说话,约莫两分钟,他道:“奶奶在十年前做过白内障手术,视力一直不好,所以为人十分谨慎,绝对不可能吃陌生人给的食物。
凶手一定是非常熟悉她生活习惯的人,可是除了我,现在几乎没有人了解她的习惯了。也就是说,凶手根本就是我,只是他忽略了一点,我并没有走出警局。”
连环杀人案没有结束,但这似乎不是两个案子,阚启明听了杨子华的解释,只是呵呵一笑,走出了审讯室。
案件十分棘手,阚启明不得已开启第三次会议,这次参加会议的,有负责张向贵案的刘玉秀和负责杨诚虎案的谢家宝。
先是张向贵案负责人刘玉秀发言,她将存满资料的U盘插进电脑,一些血腥的图片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将照片播放一遍之后,道:“这是死者张向贵身上的所有伤口,首先是头部后颈的伤,导致小脑受损。
可以明确的判断,凶手将死者诱骗下车,之后将死者击打晕去,之后带到案发现场。死者身中二十六刀,没有一刀是致命伤,这并不凸显是凶手对死者有多大的仇恨,在凶手看来,这是一种艺术。”
詹琴排响双掌,道:“不愧为县刑侦最为优秀的探员之一,起初我一直好奇,为什么阚队开口就说杨子华不是凶手,现在我算是明白了。
凶手早已经秘密监视死者很久了,他选择动手,是因为时机已经成熟,赶巧不巧的是,杨子华正好在这时回家,又恰巧没有不在场的证据。
而且,杨子华完全具备杀人动机,我看过笔录,杨子华提到过一点,他舅舅张向贵只有一米六,而自己有一米七,他完全不可能装扮成舅舅张向贵,这一点是行不通的,夜晚人不会将一个人认得那么清楚,目前我们所知道的只有一点,凶手是一个成年人。
再看颈部伤口,趋向于平衡,一个矮于死者的凶手想要这样击打死者,只有一种可能,诱骗死者弯腰,想要诱骗死者弯腰,就得有极大的诱惑,对于男人而言,最大的诱惑只有女人。
如果上述假设成立,凶手最少是两人。两个人我们想要找到第一案发现场,那是极为不容易的。”
阚启明一笑,道:“分析得很有道理,不过詹女士还是忽略了一点,死者开的车坏了一个轮胎。
还有,太高估男人的兽性,半夜有女人拦路,再美丽,再露骨,他们也是害怕的。凶手已经算准死者的行车路劲,早早布置好陷阱,等车经过,车胎被扎之后,死者下车检查,这时凶手出手,如此心思缜密的凶手,必然是一个成年人,只是到底有多高,又或者是男是女,我们根本无法辨认。”
说完,阚启明站起身,取下U盘,重新插上一个U盘,将里面的照片翻了一遍,道:“杨诚虎的死,我们之前忽略了太多,法医检查尸体时发现,杨诚虎身上有很多鞭痕,可以判断凶手在杀人之前,对死者进行了鞭策,杀人的工具是绳索一类的软性凶器。
独有第三名死者,身体建构完整,在胃中检测出毒鼠强,不知各位有什么想法?”
阚启明看向众人,有人低头,有人摇头,詹琴道:“有可能第三名死者与第一、第二名死者不是死于同一人之手。
阚队让我去跟杨子华,我对他的家庭情况进行了初步了解,其父杨诚虎是家中独子,是家业的唯一继承人。
杨诚虎名下有两张良田,一张一亩,一张两亩,现在河边大开发,这两张良田在不断升值。除了良田,还有山林与种玉米的土地,以及一间房屋,现在预估值300万,三五年之后,将会翻上好几翻。
杨诚虎父辈有三兄弟,现在杨子华是犯罪嫌疑人,一旦坐实杀人之罪,将会被判最轻都是无期,受益者将会是杨诚虎的堂兄弟。
杨诚虎有堂兄弟五人,一人老实巴交,一人疯疯傻傻,能够争夺这份资产的有三人,有两人并不得老人家的喜爱,独有侄子杨诚展例外。”
阚启明道:“谢家宝,我会为你增加人手,除了对杨诚虎之死进行全面排查之外,还要给我盯好这个杨虎展,看他会闹出什么动静。詹琴你留下,其他人都去忙吧。”
众人散去,偌大的会议室中,只剩下詹琴与阚启明,詹琴表示不解,阚启明道:“我们并没有找到杨子华杀人的证据,他将再次从这里走出去,哎,这不过二十万人口的小县城发生了这样惊天动地的案子,叫我们如何是好。
市里来电,催我去开会,希望你能好好跟着他,别出了岔子。”
詹琴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欣然接受这份挑战。
杨子华从公安局出来,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他并不喜欢烈日,但天气怎会如人所愿呢?
他走进一个小旅馆,要了一个标准间,进入房间之后,开始洗澡。水滴答在身上,他终于享受了久违的舒爽。
洗好澡,他走出旅馆,詹琴紧跟其后,二人就这样走着,杨子华走进一家理发店,换了一个发型,最后到市场买了两件衣服。
换了行头,刮掉胡须,那个看起来已经四十岁的大叔已经不复存在,换之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帅气小伙子。
他看着詹琴,一笑,将一枚硬币抛出,然后紧紧握住,道:“詹警官,你猜是字还是花?”
詹琴没有说话,杨子华道:“一个落后的乡镇,懂得反侦察手段的人几乎没有,却将县刑侦队搅得团团转,说起来简直天大的笑话。”
杨子华说完,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回头轻声道:“你们的脸面丢了,就注定找不回来了,如果我猜得不错,市里最多给阚队两天时间,如果这两天没有抓住凶手,市里将会成立专案组,到那时候,你们的耻辱将会被世人谨记,阚队翻不了身,你也不可能翻身。”
“你装的,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的,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你为何这么残忍?”詹琴大惊失色,不由脱口而出。
杨子华没有说话,他走到车站,搭上回家的车。
半小时过去,杨子华与詹琴来到河边。这次杨子华没有逗留,而是大步往家里赶,到了家门口,他闭上眼睛。
彼时的家,人丁兴旺,虽然不是很和谐,但不会冷清,现在一切都变了,所有亲人都离开了这个世界,只留下杨子华一个人。
他没有钥匙,可家里的门从来都拦不住他,只是一小截铁丝,他便打开了那老旧的锁。
进入家中,他先来到奶奶的房间,蹲在地上看了很久,之后走进厨房,将每一个碗都看了个遍,最后到茶杯。
终于,他在一个茶杯里嗅到浓浓的药味,道:“这是奶奶常用的杯子,被人清洗得很干净,如果不是嗅觉非常灵敏,不可能察觉到。”
“什么意思?”詹琴问道。
杨子华道:“我恨她,我母亲生病了,可她始终不肯放下对我母亲的偏见,彼时我在追光,企图改变这个困窘,她总是从中作梗,毁了我一个又一个客户。可恨始终大不了爱。
在我大概只有一岁的时候,就跟着她,直到长大才离开这个家,脱离他们。现在她走了,她很胆小,怕死,不会轻生,所以一定是他杀,我会为她做一件事,抓住害她的凶手。”
“就凭你?”詹琴听了杨子华的话,几乎惊掉了下巴。
杨子华只是一笑不言,他打了一壶酒,出了门,詹琴只得紧紧跟在他后头。
杨子华并没有走远,只是到了隔壁邻居家,邻居家门口坐着一人,头发凌乱,胡子约莫三尺,身穿破旧中山装。
那衣服补了一块又一块,不知对这人而言,是否有很深的含义。杨子华打开酒壶盖子,一股酒香溢出,他将就放到那人面前,晃了晃,一笑,道:“这是珍酿,很少有人懂得酿制方法,送你了。”
那人看了杨子华一眼,嬉笑着接过酒,放到一旁,半口不言。杨子华龇牙一笑,道:“你恨他们,恨你父亲,恨你叔叔,本来你有很好的姻缘,可他们毁了你的一切,他们以为你疯了,其实你没疯,你只是不想正常的面对这个社会,你说我说得对吗?”
那人不说话,杨子华道:“你很念旧,那年乔迁新居,你在老房子睡了三天,你害怕新鲜事,因为你害怕看到她。”
那人开怀一笑,那笑看起来很甜,不过又一顺便变得沉默,这种沉默让人害怕。
他指了指头上的伤疤,道:“我叔叔,你爷爷打的,不是我想做一个疯子,可是只有我成为一个疯子,所有不疯的人才不会担心。
如果我不疯,这场闹剧永远不可能结束,你家也是一样,闹剧会重新开始,我累了,要睡觉了。
三哥自认为自己很聪明,其实不然,他不过是别人的一把刀而已。”
詹琴一愣,道:“他在说什么?”
杨子华一笑,道:“这个玄机,只有我懂,只是现在我缺乏证据,等我掌握证据时候,就是他们受到制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