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长歌21
连时到底是同意了陆蓁的要求。
但是改变政策又是何其的难。
“荒谬!女子怎能入朝为官?”皇帝一把将手中的奏折扔在地上,冷眼看向站在下方的连时。
“父皇缘何要蔑视女儿家?天盛既然都能包容那些家境贫寒的士子,为何不能容下有才华的女儿家?”连时没有露出锋芒来,只是很平静的在叙述,“南楚虽不及天盛,但是他们将整个南楚治理的国泰民安,其中不乏有女子为官仁德,百姓爱戴的事实,咱们天盛女儿家多,许多事情是男人解决不了的,这个时候就需要女人来解决。”
“长歌,你这是在教父皇吗?”皇帝鹰眸一凛,刀削般的下巴微微向上扬起道。
“儿臣不敢。”连时微微垂眸,脸上却是没有什么神情。
她相信皇帝心里肯定会动摇,现在正是内忧外患的时候,朝中的大臣都已经找了队伍,而他手底下除了能够拿捏在手上的陆家,就只有他的御林军。
若是引进来一批有才能的女官唯自己所用,并不是多难的事,毕竟女子可比男子容易掌控的多。
“天盛从未出过女官这一例,若是不成,岂不是在打朕的脸?”皇帝心里的确有这么一个担心点,毕竟用女官这件事本就有些铤而走险。
“儿臣并没有让父皇现在就推行新政,而是慢慢地潜移默化,让百姓知道,女人也可以保护他们的权益,可以能为他们的守护神。”连时知道皇帝是在试探,而现在,她只需要临门一脚,“过段时间不是要春闱了吗,父皇或许可以在这上面下些心思。”
皇帝凝眸沉思,似乎是在认真的思考连时这句话,半晌,他才道:“继续说。”
“允许女子参考,并且从今年开始,书院允许女子入学。”连时扬眉道,不过这个新政推行出去,势必会引起男子的不忿,毕竟参加春闱的学子本就多,若是女子也跟着来分一杯羹,岂不是让他们更不能上榜的可能。
“弊端你可有考虑?”皇帝问道。
“这是自然……”连时笑了笑,“但是这就要父皇来做决定了。”
……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今年春闱陛下竟然允许女子入考,而且听说第一书院还要收女子入学。”
“都张贴出来了,虽说名额不多,但是这朝堂又怎是女子待的地方?一群妇人懂什么政治?”
“我倒是觉得可行,现在贪官污吏都官官相护,女子为官说不定会有另一番景象。”
“一群女人懂什么,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才是她们该做的,抛头露面的像什么样子!”
公告刚一贴出来,整个京城都在两边倒。
吵的不可开交。
茶楼的雅间。
几个穿得英姿飒爽的女子坐在同一张桌上,皆是露出一抹喜色。
“还是陆姑娘有谋略,不过半月,就解决了女子为官的事。”其中一个紫衣女子说道,对陆蓁可谓是敬佩。
陆蓁脸上倒是没什么情绪,她的指腹在杯沿摩挲了几下,才道:“有本事的可不是我,能够说服陛下推行女官新政的另有其人。”
几个女子皆瞪大了双眸,好奇的看着陆蓁,“还有哪位有这么大的能耐?”
“自然是宫里头那位。”
几人闻言,登时倒吸了一口气,“陆姑娘说的可是那位长公主殿下?”
“不错。”陆蓁点了点头,“不过这件事实行起来可不容易,得循序渐进。”
说完她便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视线落在了远处,她看不透连时,但是明白,这事一旦落实,她和连时就绑在了同一条船上,解不开的那种。
四年后。
经历了四年的苦苦挣扎,女子入仕才真正被承认。
而这个时候,连时也已经到了双十的年岁。
相比起已经成婚的陆蓁,连时真的是有些无奈,每次碰见都要嘲笑自己一番。
“殿下,陛下说这些画卷都是天盛有名的才子,贵族,只要殿下欢喜,陛下就会为殿下赐婚。”
流珠拿着手里的画卷,心里有些戚戚然,她深知连时不喜这种,刚要收回手,就听见连时说道,“拿过来本宫瞧瞧。”反正在宫中待的也无聊。
流珠将手中的画卷递给了连时。
看着画卷中儒雅清俊的男子,连时勾了勾唇,“这个不错。”
“殿下可是看中了?”流珠惊讶的张了张嘴,有些拿捏不定连时的心思。
不一会儿,连时就将所有的画卷都看完了。
“就这些?”说话的实话还略有些不满意的皱了皱眉,一副没看够的模样。
流珠望着这样的殿下,忽然觉得世界都奇幻了。
她家殿下不应该是不下凡的仙女吗?
流珠轻咳了一声,伸手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脸,“那边还有一堆呢,殿下若是还要看的话……”
继续看画卷有什么意思。
“不若开个茶话会,让这些画卷上的公子少爷们过过来一叙如何?”连时挑了挑眉,舔着嘴角,魅惑地说道。
流珠一时无言,心想,大概是最近殿下太闷了,一定是的。
就在这时,一个小宫女从外殿跑了过来。
“殿下,六皇子回来了。”
连时撩了撩眼皮,神情有些慵懒。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个世界待的太久了一点,连时对此都有些麻木了。
就比如每次李宴亭回来,她都懒得出去接人去了。
也不是不在乎,就是单纯的懒。
“阿稚!”少年清朗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内殿上空,一路小跑着过来,扑到连时怀里去。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儿似得。”连时轻轻笑了笑,将他从自己身上拉起来,“让我瞧瞧你有没有变黑。”
李宴亭才十一岁,身体已经抽条了,整个人已经长得比连时还要高一些,人虽然没有特别黑,但是肉眼还是能看到些许变化。
他弯了弯眉眼,模样唇红齿白,脸上的意气风华一般人更是让旁人见了都忍不住沉溺。
“在阿稚身边,我永远都是孩子。”李宴亭撒娇道,他的视线渐渐从连时身上往下移,最后落到了一旁的画卷上。
他脸色微白,眼底阴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