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火舌
聚铁山大营。
许褚一马当先，率领一队虎豹骑飞驰而出，直奔天关隘口。
中军，精锐骑兵迤逦而出，紧随其后。
军营之中，督粮的步兵，更是放弃了守卫粮仓的任务，紧急行军，追随许褚而去。
李典有心阻拦，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出声。
他在营中独断专行，那终究还是政事。一旦军事上再在强硬出头，那便是给自己埋下祸端。
近卫亲信和地方豪族，两种出身，在丞相眼中，是有区别的。
但也不能就着样放任许褚自己一个人面对郑锐。
当日丞相被劫持之事，被许褚视为生平大恨，奇耻大辱。军中畏惧，很少谈论。
但郑锐犹如天神下凡一样的英姿，却深深的烙印在了众人的心中。
在李典的眼中，许褚根本就不是郑锐的对手。
明知不是对手，却还纠缠不休，这便是不知进退。是兵家大忌。
但也不能见死不救。一旦许褚身死，自己恐怕也要进校事台走上一遭。
心中厌恶，长叹一声，对着吕常拱了拱手。
“都尉慎重守易，自然是知道粮道的重要之处，还请都尉留在大营，组织民夫，随时准备清理拦路的土石。容在下前去为仲康将军压阵。”
说罢，大踏步走出帐中，率领营中三千弓箭材官，出营而去。
一时间，偌大的营中，只剩下了吕常，和数千运粮的民夫。
......
“轰隆隆！”
马蹄践踏，山谷轰鸣。
虎豹精骑，不惜马力的情况之下，短短路程，转瞬而至。
山崖崩塌，谷口早已不复存在。
乱石之下，一人手提两辆扭曲的铁滑车，风轻云淡的站在大路中央，正是郑锐。
“好，好，好！”
见此情形，许褚的怒火直接被点燃。
虎目圆睁，两边的腮帮子更是高高鼓起，一口利齿，几乎全被咬碎。
“郑锐匹夫，果然是你！给我死来！”
话落，一声招呼，身边的虎豹精骑，立刻散开阵型。
手中马槊放低，寒光烁烁，隐隐以郑锐为中心，全速冲锋。
而许褚，更是左手猛按马鞍，双腿蜷缩，借助腰力，直接半蹲在了枣红马之上。
万马奔腾，任谁站在这里，都会两股战战，勃然色变。
可这些人当中，并不包括郑锐。
手持铁滑车，轰碎山崖，简直给他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虽然异常疲惫，可是心中振奋，兴致却格外的高涨。
看着疾驰而来的精锐骑兵，郑锐一咬牙，不顾身体酸胀，再次调动全身力量。
“啊喝！”
怒吼之声，仿佛山倒，声震九天。
手中变形了的铁滑车，更是像两柄巨大的鼓槌，轰然砸下。
这方土地，变成了震天的战鼓。
“砰！”
轰鸣声中，大地皲裂，乱石如雨，纷纷砸向四野。
“砰！”
铁滑车之下，无论人马，俱成肉泥。
包围过来的骑兵大阵，直接被粉碎了半边。
郑锐，如同狂战士一般，疯狂的挥舞手中的万钧铁滑车，放肆的或是大笑，或是怒吼，发泄力量带来的快感。
许褚心如刀割。
这些虎豹骑都是曹操的心血。每一个骑兵爆碎，都如用利刃在心头剜了一刀一样。
可是眼神中，却无半丝的怜悯，圆睁的虎目，疯狂的寻找的一丝能够进攻的可能，将武人的直觉发挥的淋漓尽致。
“砰！”
大地再次巨响。
一捧热血洒满了许褚半张脸庞。手中长枪挑飞一块迎面砸来的巨石之后，敏锐的目光扫过郑锐手中的铁滑车，瞳孔不由得一缩。
这次抬手，竟然慢了半分！
天威难测，轰塌两方山崖，岂能不付出任何代价？
狂轰乱砸之下，这具犹如鬼神般的身体，恐怕早已疲惫不堪了吧！
心头一喜，猛提缰绳，长枪后柄如同铁锤，重重的砸在战马的后臀。
“希律律！”
枣红马吃痛，不顾一切的猛然前冲。
“砰！”
下一刻，在铁滑车之下，化成了一捧血水。
许褚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借着战马稍微阻碍了半分，手中长枪直接点在了铁滑车之上，如同一只大鸟，跃到了郑锐的身后。
来不及回头，来不及回枪，许褚知道郑锐的厉害，不敢有丝毫的分心和大意，长枪猛然后顿，直取郑锐的后脑。
“砰！”
声音轻微，相比战场上的轰鸣，自然不值一提。
可这点声音传到许褚的耳中，却如洪钟大吕，骤然炸响。
居然打中了。
身后狂风呼啸，许褚猛然回头，却见郑锐脚下踉跄，正在不住的晃着脑袋。而手中的铁滑车却依然下意识的挥舞。
手中长枪下探。
“砰！”
一声巨响，许褚如同炮弹一般，被砸进了山崖的落石当中。
“嗡嗡嗡！”
长枪依然颤抖个不停。
极为柔韧的枪杆，救了他一命。
虎口鲜血淋漓，巨震之下，一口热血上涌，溢出了嘴角。
明明一招就被重创，可许褚心中并无失落，反倒是一阵的狂喜。他果然已经疲惫了。
“此人已经疲惫，给我致死冲锋！”
说罢，不由的哈哈大笑。
“杀吧，杀吧！郑锐，即便是用鲜血溺死你，我也在所不惜。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话落，随手拉过一匹奔逃的战马，翻身上马，迅速的靠近郑锐的身边，犹如毒蛇一般，窥伺着他露出的破绽。
郑锐心中暗暗叫苦。双臂沉重，脚下微微虚浮，手中的铁滑车，比之前更加的沉重。。
而许褚狂暴的一击，更是让他思维都沉重了几分。
自己的最终目的是拖延时间，而不是和这些人马死战。
略微懊恼半刻，郑锐立刻醒悟了过来，手中暗红色的铁滑车脱手而出，翻滚着砸出一条血路。
而后立刻抽出了腰间的青釭剑。
霎时间，郑锐周身的十尺之内，化作绝境死地，蚊蝇不能入内。
赤日多煎熬。
今天的半个时辰，格外的漫长。
郑锐如同绞肉机一般，吞噬着一切靠近的生命。
而曹军，也只能在督战队的大刀之下，勉强保持着一分士气。
忽然，巨大的嘈杂之声，从后军之中传来。
目力所及，远方的粮仓所在，已是遍地滚滚浓烟。
郑锐心头大喜，心知甘宁已经成功，脚下一点，猛然直扑许褚。
青釭长剑，直取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