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恶意世界
声嘶力竭的求救在沈苗的耳朵里听起来多么的刺耳，一声又一声刺向她耳膜，仿佛要流出汩汩血液，来展示自己内心那份割裂的疼痛。
沈苗如今能做的没有其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李汐芮的面前，抱住她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
沈苗拨打了110，将李汐芮的地址说给对方，她知道光是她一个人的力量是肯定不行，如果不叫上警察她一个人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救不了李汐芮还会把自己给搭进去，亏损的买卖可是做不得的。
沈苗因为要保留证据，所以这个途中她一直没有把电话挂断，整个过程的声音都被她录了下来，这虽然是为了保留证据，但是对她而言这也是一种折磨，她虽不能对李汐芮本人那份痛苦感同身受，可光是听着她就已经心乱如麻。
警察的速度比沈苗还要快一些，所以沈苗到那里的时候警察也已经到了，不过也是刚到的样子。
她迅速下了车找到警察，“我报的警，麻烦各位跟我一起上去。”
她神色匆匆，警察也一分不敢耽搁，跟着沈苗赶紧往这个暗色小巷地更深处走。
这个小巷没有灯光，两侧还摆放着横七竖八的各种工具，地上的污泥淤积，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现在散发着浓烈的恶臭。
这是一个城市最黑暗的地方，每个城市的小巷都掩埋着不同程度黑暗的东西，当我们掀开那块绚丽的遮羞布，有老鼠在这黑暗之中不停地逃窜。
雨后蓄积起来的小水洼，当一脚踩下去，在这个空旷寂静的小巷里显得异常清晰。
他们的步子快速，在这个巷子里响起清脆的踢嗒声。
墙沿上迈着猫步的猫被脚步声惊扰，耸立身体发出惊悚的喵叫，猫瞳发出幽幽的光盯着这群匆忙的人，最后转身跳入黑暗之中，它不曾忘记自己的本能是什么。
是在黑暗中捕猎那群恶臭的东西，将它们一个个地撕裂。
他们赶到一扇破旧的铁门面前，斑驳的铁锈，潮湿的腥臭，里面还有一扇木门，警察站在面前敲响了这道破旧的门。
可它已经摇摇晃晃，竟然伸手敲动的时候就已经在摇摇欲坠，这道门形同摆设。
他们直接将这道门卸了下来，在那道木门上重重地敲响了，但是无人应道，他们边加重了力气，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木门被拍打得掉下木屑。
“李东强先生在家吗？”
无人应答，却惊扰到了隔壁的住户，推开门眼睛也没怎么睁开，穿着一件老头衫骂骂咧咧道：“什么人啊，大晚上的叫人能不能小声一点，不知道很晚了吗？”
他们没有回应，等这位住户睁开眼仔细审视面前的人的时候，大惊失色，对自己无礼的行为感到非常的抱歉，“警察先生，你们继续办公，不用管我。”
讪笑几声，慢慢退回自己房子里，合上了那道一样破旧的门。
几位警察相视一眼，“麻烦这位小姐离远一点，我们要进行强行开门了。”
沈苗自然懂他的意思，识相地退到了远一点的阶梯上，‘砰’的一声那扇破旧的木门倒下了。
在屋里行恶的人，就算再不关注其他动静，但被拆家门这种巨大的声响怎么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从床上退下，随意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穿着走出了房间，就在刚打开门的一瞬间他被按倒在地。
客厅里的光明亮刺眼，他抬头才看清楚眼前的人竟然是几个警察，还有不远处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她眼里透着冷漠，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男人在地上挣扎着，“你们干什么？警察就可以随意破门而入抓人了吗？我可是良民！”
沈苗着急看屋内李汐芮的情况，匆匆往屋里走，经过这个男人的时候，她的脚就停在男人的脸边，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踹他几脚。
“就你，良民？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她看着警察，说道：“这个房子里有一个房间据说里面还关着一个受害者，麻烦你们去看一下。“
“好的。“
沈苗垂眸，朝男人淬了一口唾沫，往屋里走了。
李汐芮奄奄一息地睡在床上，不着寸缕，她睁着眼睛看这肮脏的天花板，沈苗走近了发现她的眼睛里连光都没有。
她身上斑驳的青紫刺痛沈苗的心脏，这还是一个孩子啊。
沈苗走上前，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想要搭在李汐芮的身上，李汐芮下意识地躲闪，她瑟缩，害怕着外来的一切存在，就连是沈苗也不能靠近她一点点。
“汐芮，别怕，是姐姐。”
那双没有光的眼睛，被涌出来的泪水包裹，她一转动自己的眼睛，眼泪就从眼角掉落出来，这是一双干净的眼睛，是上帝亲吻过的眼睛，不适合落泪的。
沈苗将自己的衣服还是放到了李汐芮的身上，她们之间静默着，沈苗不能说那些徒劳的、没有意义的安慰的话，这只会让刚经历过噩梦的李汐芮更加的绝望与无助，不如就这样静静呆在她的身边。
“汐芮，警察叔叔把那个坏人抓住了，以后都没事了，姐姐会保护好你。”
好一会儿，李汐芮终于肯看向沈苗，她问：“姐姐，我以后还有救吗？“
她声音沙哑破碎的不成样子，沈苗知道的，她苦苦求救时候的样子。
沈苗眼眶都在发酸，她抬起手将还未流出来的眼泪抹掉，她说：“你放心，未来很长，汐芮你会很好。“
不要因为一个恶人，毁掉了漫长的未来。
前面会有春天，有花，有人声鼎沸，会簇拥着让你在五光十色的未来平坦地走着。
“姐姐，我觉得我要死了。“
“不会的，相信姐姐。“
李汐芮闭上了双眼，对这个朝她充满恶意的世界闭上了眼，她充满了疲惫，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迎接未来，她不知未来的路会不会依旧充满恶意，如今的她已经伤痕累累，遍体鳞伤的她如何对抗世界。
黑暗，从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