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通知
“你们的包那么重，我那有时间管，能救你们出来就不错了。”王耀祖冷冷的回答。
还问包呢？包在尸山上呢，想要自己回去拿去。
三人脸色不好看，先吃了点口袋里的巧克力和糖豆，勉强垫了垫肚子。
“学校里到底是什么？”林芳问道。
“不知道，那边都是尸体，我从尸山里把你们扛出来的，那尸山上我就看到个大绿灯泡子，就悬在山上面，绿了吧唧，看的我心发慌，然后没敢深究，立刻拉你们跑了。”王耀祖直言道。
三人脸上闪过惊恐，尸山，他们刚才差点就变成了其中的一员。
“不过，这个东西和之前车站的东西不一样，不靠声音，是靠香味吸引猎物。”王耀祖摸了摸下巴，“只是，你们学校还真独特，用绿色的绿灯，晚上逛校园的小情侣不慌啊？”
“这怎么可能！”林芳瞪了他一眼，可怕的气氛竟让他给搅没了。
林芳深深看了王耀祖一眼，不知道为何就想到了‘尘封的宝剑’这个词。
她也是高材生，靠高分考上的名校，还是学生会会长，年年奖学金获得者。
但是，在这个男人跟前，她感觉自己很是无用。
这个男人无论是心态、观察力、临场应变能力、局势把控能力、最优鉴别力都是上等。
这样的人在这个物质社会，没有名校的敲门砖，或许很难找到一份很好工作，但是，当人类秩序开始崩溃，沦入末日的境地，这样的人就成了生存的王者，就像是人猿泰山是森林里的王者一样。
林芳隐约猜到，人类如今面临的，恐怕就是生存末日。
“很明显，诡异的地方不止是车站，你们的学校也完了。”王耀祖阐述事实道：“目前，我总结出一个规律，那就是发生死亡的地点，都是人多的地方。”
此言一出，三人齐齐打了个冷战。
人多的地方，那市区......
王耀祖看着他们视线的方向，点点头道：“没错，如果我猜测不错，市区是最危险的，那个听声音的怪物很可能被喧闹的市区吸引过去了。”
林芳沉默了一下道：“那......你家人......”
“我是孤儿，只有奶奶，奶奶六年前去世了，现在就我一个人，你们呢？”
“我们都是外地的，是阿勒市的，本来就是打算坐高铁一起旅游顺道回家，然后等来年直接去要实习的公司。没想到......不知道我爸妈......”林芳沉默了。
“呃，这样吧，我有个猜测，你看，电力系统还正常运转，说明电线是不受影响的，那么，是不是证明有线的电路都不受影响？”王耀祖开始说道。
“你说网络？”林芳眼神一亮。
“没错，但是校园网是没用的，我刚才搜了一下，没有可用的网络，而现代，大家家里很少有固定电话吧，都是用手机和互联网通讯，所以，我们需要找有线上网的电脑，看有没有可能联系到你们认识的人。”
“说的对，学校机房里有。”三人赞成，可随即又惊恐起来。
是啊，学校里有网线和电脑，但是，学校里有个散发香味杀人的怪物啊。
“没事，那个味道是有范围的，我们在这里不是没闻到么？而且，那个味道并不能杀人，而是吸引你们过去，然后杀掉，所以，只要不过去，就算闻到味道也没事。而且，我们必须要考虑晚上休息的问题，这种温度，睡在室外第二天绝对醒不过来。”
三人点头称是，但心中还是害怕。
说的简单，只要不过去，那刚才不就是不听使唤吗？如果能控制住自己，谁愿意送死？
然而害怕又如何，就算害怕也必须前进。
三人偷偷用纸堵住了鼻孔，希望闻不到那个味道。
王耀祖不再啰嗦，率先开路，向三人所说的北门走去。
好在，北门处并没有看到尸体，接着，他们直接前往学校的机房，在12号楼。
清晰的视野只有三米远，根本不足以看到楼身的楼号标识。为了节省时间，三人凭记忆确认了一下，从北门进去，第一个弯道左拐，然后左手边的第二栋楼就是机房所在的12号楼。
同时，那个12号楼，也是校园广播站所在的楼。
校园的积雪还是清理的比较到位的，道路上的积雪都被清扫到道路两旁，有的还堆成了样貌狰狞的大雪人。
不断单曲循环的流行歌曲听多了，也让人感觉有些心焦，再加上这诡异的坏境和三米视野的大雾，如果是一个人长期走在这种环境下，只怕非疯了不可。
王耀祖也庆幸自己救了这三个家伙，最少，身边还有个说话的人，不会让自己太过于孤单。
很快，四人来到12号楼正门处，但从门厅的设施也看不出是不是12号楼，但以三人生活了四年的记忆，基本确认应该是这里没错了。
毕竟这幢楼也不是谁不谁每天都来的。
走进门厅，迎面就是主楼梯。
王耀祖扭头看了林芳一眼，林芳会意，急忙说：“机房应该在三楼。”
顺着楼梯，几人来到三楼，看到第一间房间的标牌，总算确定了众人没有记错。
302、303就是机房，也是学校的网吧，不上课的时候，掏钱也能来玩。
才一块一小时，比外面便宜多了，这让王耀祖很是羡慕。
推开门，迎面就看到地上一具死尸。
寂静的机房里零零落落的几台显示屏保持着开机的状态，闪动的新消息提醒图标却再也无人响应了。
荧屏上显示着GAME OVER的字幕，搭载着红色鲜血的背景，血液顺着屏幕流下，凝固固定。也不知道死者生前玩的是什么游戏，此刻显得尤为讽刺。
林芳和楚杏然捂住嘴，差点失声叫出来，努力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
“嘘，之后我们说话也必须小声点，尽量耳语，那个听声的怪物来过这里。”王耀祖瞬间确定，这些人是听声怪物杀的。
机房紧闭，外面无论发生了什么，对正在这里上网的学生来说，一无所知。可是，他们还是死了，死在封闭的房间里，就和那些死在车站里的人一样。
如果王耀祖猜的不错，怪物离开车站之后，往学校这边来了，也就是外环的方向，而不是进入市里面。
这应该算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市里大部分人活下来了，只是，牺牲了一部分人。
三人点点头，他们也是这个想法，如果没必要尽量不要说话，不要弄出声音。
机房的键盘是普通的键盘，这是不幸中的大幸，如果是机械键盘，众人绝对会放弃上网联络这条路。
大家每人找了台电脑，开始联络自己的家人和朋友，就算此刻不在线的，也会留言告诉他们，告诉他们自己的经历和经验。
四人不约而同都变成了初次使用计算机的菜鸟，一根指头小心的在键盘上点着，缓慢而轻柔，生怕弄出声音。
就算知道那个听声杀人的怪物此刻不在这，但是，死亡的阴影萦绕在每一个人心头。
王耀祖想了想，自己也就是那么几个朋友，几个熟络的工厂工友，倒是没有很铁的哥们。
思索了一下，还是决定给公司的同事分享下自己的遭遇和生存经验。
刚登录扣扣，没想到出现了好多未读消息，王耀祖差点以为自己变成了一个超级受欢迎的大帅哥。
首先，第一条是小喇叭，系统发布的紧急通知。
【紧急通知：全国遭遇严重的雾气，所有市民不要惊慌，不要乱跑，除必要的采买外，所有人尽量待在家中。】
【紧急通知：所有居民在家中尽量镇定，听到屋里屋外的怪声不要惊慌，不要尖叫，听到门外的动静也不要开门，不要回应；切记不要相信陌生人。】
【紧急通知：不要靠近海边、河边等有水的区域，更不要下水游玩、嬉戏。】
......
随后，没有了，前后就这几条重复一遍又一遍的通知。
王耀祖总感觉这是国家通过这个聊天平台公布的消息。
他心思沉重，不过还是将这些通知内容总结了一下，记在了心里。
门外的动静不要理睬，怪物能回答出你想要的问题，但是，他不会主动说话。
海边、河边，大型的水坑，都有问题。
王耀祖沉吟，全国各地都发生了古怪的事情，这些消息的公布恐怕已经晚了，而且还不全。
又或者说，编辑并发布这些消息的人，恐怕已经......
看了看最后的发布时间，昨晚八点，是自己在路边醒来的时候。
到现在有过了十多个小时，都没有新的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而且，王耀祖遇到过的两种诡异怪物，都没有通过消息公布出来，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见过的都死了，以及遇到的只是小部分人，生存者也是一小部分，没有机会上报或公布。
无论哪种，都极其可怕。
如果说遇到怪物的人都死了，那么致死率可想而知，非常恐怖。
但如果遇到怪物的都是小部分人，大部分人没有遇到，那么，公告的那几种情况就是大部分人遇到了之后，才公布出来。
不对，这么想太极端了，也有可能只是因为遇到的人没有死，或者是亲眼看到了其他人经历了什么，成为了见证着，然后活人将这些东西公布了出去。
王耀祖沉吟，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比较大。
如果是听声怪物和香味怪物，恐怕大部分人都完蛋了，基本没活着的可能。
王耀祖犹豫了一下，还是在意见反馈中写下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哪怕是有一个人看到，然后公布出去，就能极大的减少死亡。
这种举手之劳，他还是义不容辞的。
【听声怪物：通过声音辨别一定区域内的人类，然后找到发源者并将其杀死。幸存办法：保持寂静，不要弄出声音，或者用低于30分贝的声音说悄悄话，可以避免被杀死。另外，通过远距离操纵播音装置，也可以试探一定范围内有没有听声的怪物，怪物会攻击播音装置，使其失效。】
【香味怪物：本体好像是一个绿到你发慌的绿色光源，会散发出一种诱人的香味，可能是肉香，可能是体香，肯定是你大脑认为最香的气味，闻到这种前所未有的气味时，立刻脱下自己的袜子，捂住口鼻，这不是开玩笑。靠近香味越浓郁的地方，会让人失去神志，然后被怪物杀死。注：闻到的是臭味的人，可能对此怪物免疫，但是，一定要帮助被迷惑的幸存者远离香味。】
王耀祖点击了提交，显示成功，然后打开了其他消息。
竟然是厂里的群，显示未读99+。
因为这个群老板也在里面，不能畅所欲言，所以，除了厂里公布惩罚、福利、通知之外，基本上没人说话。
但此刻显示这么多未读，太不正常了。
只见，聊天框里，全部都是刘佳丽发的刷屏消息。
【不要出去，不要沾到漂浮的灰纸，不要碰到地面的灰纸，不要被游荡的人碰到。】
【不要出去，不要沾到漂浮的灰纸，不要碰到地面的灰纸，不要被游荡的人碰到。】
【不要出去，不要沾到漂浮的灰纸，不要碰到地面的灰纸，不要被游荡的人碰到。】
......
一连几十条都是刘佳丽刷的，最近的时间是一分钟前，可见她有多么的情绪化。
这也让王耀祖确定厂子那边也出事了，同时也知道刘佳丽还幸存着。
精工零件厂也是在城郊的，不过，却是在城市的南边，以直线的距离算，大概有十五公里。
当然，如果开车子，走高架桥，道路不结冰，其实也就是半个小时就到了。
但现在有大雾、路面结冰，路上还有可怕的怪物，等于说，所有的劣势都备齐了，用双腿走路，至少得花一天时间，这还是没有遇到怪物的情况。
王耀祖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发现前面的都是昨天聊起大雾的事情，然后，有人看到同事某某突然栽倒在地，然后死了，大家都慌了。然后，接二连三的有人死了，整个厂里的工人和领导都跑了。
然而，跑也是没用的，一个个都死了，只有那些胆小的，躲在工厂里没出来的人，侥幸活了下来。
不出去等于不会死，出去，等于会死。
按照刘佳丽的说法，那灰纸是什么？有毒物质吗？还有，游荡的人，人不是死了吗？死人在游荡？
活死人？僵尸？丧尸？
王耀祖有些慌，工厂那里发生的事情好像比这边更可怕，因为死人又站起来了，这可比躺那不动的死人可怕多了。
这浓雾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浓雾一来，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而且，这已经过了一天了，也没有见到浓雾有一丁点消散、变淡的意思，依旧是很浓郁。
王耀祖脑海中闪过一个名词，但是不太想去确定。
如果真是那玩意的话......
王耀祖点开朋友和同事发的信息，都是问他上车了没。
刘佳丽也曾发消息劝他如果走了的话，就不要回来了，更不要回工厂这边，因为这边有看不见的怪物。
看不见的怪物，王耀祖沉吟，这应该是比较贴切的答案了，但是之前他明明看到一个绿灯笼啊，听那三个本校的学生再三确认，绿灯笼绝对不是学校里的东西，说那一块就是个篮球场，没什么灯笼和路灯。
至于玩的比较好的杨志，这小子只发过来一句话。
【耀哥，千万别回来，这里有鬼，厂里死了一大半人了，跑出去的都死了，千万别回来。】
鬼，王耀祖叹口气，他一直不想往这方面去想，可是杨志这家伙还是点明了。
看不见、摸不着、还杀人，这不是鬼是什么？
恕王耀祖知识量匮乏，在他看来，这种解释不了的东西，不都是‘鬼’干的？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是真无解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鬼’这种东西。
可你真要说怪物是那玩意，它直接杀人不行吗？搞那么多弯弯绕绕干嘛，所以，王耀祖觉的大概率不是鬼。
给他们都回了信息，说自己在东边大学城，地轨站的人都死了，他也差点死，不过侥幸活下来了，并且奉劝大家保持安静，尽量待在屋里，将门关好。
王耀祖也帮不上他们什么，但是，他打心底还是不希望自己相处了好几年的同事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遇到这种事的恐怕不止这里吧，其他省市呢？难道军队不行动吗？还是说，国家也没办法？
他不知道，此时脑子乱成一团，但是，活下来是心中坚持的信念。
奶奶一直告诉他，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能体验人情冷暖，在困难的日子里也能满怀希望。会疲惫，会劳累，但是当你放松下来，吃顿好的，美美洗个澡睡一觉，感觉还是活着舒服。
王耀祖没什么大梦想，却很珍惜生命，在生死抉择面前，他不会恐惧、迷茫，会用尽最后一丝机会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