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

日落余晖照映，那几束光透过城墙缓缓落地，深秋树叶早已枯黄，随着那风而摇晃。河东城今日倒是热闹，只因那城中盐商邀了京中戏班子来演戏。

苏妙南刚随祖母拜了那盐池边的池神庙儿，便匆匆告别，连忙奔向城中的茶馆去观看那京戏。还未酉时，她握紧了手中票子，得意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心想：还好没有错过这好戏儿。

茶馆内早已挤满了人，河东城只不过是晋南一小城，这京戏班子不知几年才能上这来演出，人们不管懂不懂戏，都过来凑这名旦的热闹来。

苏妙南在前排找着父亲的身影，其父苏振华乃是城中富商，富甲一方。她悄悄地坐在了父亲身旁，对着他坐了一噤声的手势，轻轻靠在他肩上与他一同看戏。

随着京二胡声儿响起，一人从幕布后挪着小碎步走出，这人生得好生俊俏眉目清秀，扮演这美人西施唯妙唯俏。他舞姿轻巧，羽舞与佾舞交替，唱腔婉转细腻，如初如磋，如琢如磨。

台下那几个城中盐商赞不绝口儿，纷纷而言：“真不愧是这京中名旦顾敛韬！”

“顾敛韬。”苏妙南在心中默念这旦角之名，她的心紧紧地随着这名剧《西施》而走，吴王夫差灭越，越王勾践用范蠡之计将美人西施献于夫差。夫差被惑，国事日益败坏终被灭！终于，这曲结束，范蠡弃官与西施同泛五湖。一曲终而落幕。

她与父亲找了一借口：“父亲，今日我们文学社留了些许任务，得找那教书先生请教一下，晚些再回去。”

苏振华轻皱眉头，不放心她傍晚不归，但又耐不住她软磨硬泡的嘴皮子功夫，只好同意于她。

苏妙南与父亲告别后，便潜到了茶馆后台，她试探着轻敲着这门：“顾先生，我可拜访与您？”

随后，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前的是一位唇红齿白面容俊秀身穿西服的男青年，他细细打量着她，“你看起来像是个女学生，找我有什么事儿？”

她这时却失去了那股子灵巧的劲儿，眼神躲闪着他，变得支支吾吾起来：“我……我看先生方才演得好生了得，便想来看看……”

顾敛韬轻声笑了笑，邀请她进屋子。只见这屋子摆满了各种行当以及戏服。

她倒没方才那么拘束，像只小猫一般东看看西摸摸。她不经意讲出：“北平离我们这小城甚远，先生这一路上定是受了不少苦。”

他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从小跟戏班子跑惯了，这点苦算不了什么。我能今日出头，也算是磨练而出头。”

“先生，我懂了，想必方才的看客们也只是看到了先生光鲜的一面，却没有看到先生的付出。我们教书先生也讲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他若有所思，冲她微微一笑，“今日不早了，再晚些估计姑娘家人就要找我讨人了。我会在这河东城住几日，你还可以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