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杀人不用刀
四王子笑了笑，目光从秦琅脸上掠过。
“在这方面，我是求才若渴，贪得无厌。你要不给我找一个，留神什么时候，我把你这座白玉楼扛了去。”
八王子浅浅一笑：“好！扛得动，你就扛吧。玉楼，再见见这位，朝廷的柱石，当代的虎将，年双峰……”
秦琅转过来欠身，微笑道：“对年爷我是仰慕已久，年爷马上马下，万人难敌……”
年双峰伸手抓住秦琅的右臂，冷笑道：“白兄弟，我算得半个江湖人，知道江湖上的英雄豪杰，都有一身不服人的傲骨。‘年双峰’这三个字，未必在白兄弟你眼里……”
秦琅含笑道：“年爷只知道，江湖人都有一身不服人的傲骨，孰不知江湖人服的是真正的英雄豪杰。
要不然，四爷跟您身边哪来那么多来自三山五岳、四海八荒的一流好手呢？”
年双峰双眉微轩，哈哈一笑：“看来白兄弟在捧人一途上，下过不少功夫。”
四王子将目光投向年双峰，年双峰冲他微一点头。
八王子茫然不觉。
秦琅心中雪亮，年双峰刚才暗中跟他较了劲，左手五指像五把钢钩，论内功，论劲道，是他生平仅遇。
但是，他没让年双峰讨得好去。年双峰那只能抓折铁棒的五指，没能动他右臂分毫。
也就是说，从明面上来看，年双峰的一身修为，比起他秦琅来还要略逊一筹。
当然，这是经过四王子事先授意的，要不然他不会向年双峰投过来探询一瞥。
而年双峰那一点头，也自然表示这位‘白玉楼’，的确是个好样儿的。
年双峰在笑声中，松了抓在秦琅右臂上的左手。
秦琅接着道：“四爷跟年爷，都有用人之能，自也该有知人之明，应该知道白玉楼说的话，不是虚伪奉承。”
年双峰唇边含笑，目光却紧紧凝注在秦琅脸上。
“用人之能我没有，知人之明我多少有点儿。八爷有了白兄弟你，其他人大可以给他们几个钱，遣他们各回来处，这样也可以给八爷府里省不少粮食。”
四王子笑了，对八王子道：“好家伙，听听，这要是让你府里别的人听见，不吃味儿才怪。”
八王子轻叹一声：“玉楼，别光让咱们这位虎将站着说话了。”
显然，他是真怕秦琅跟年双峰在英雄惜英雄之下，太亲近了。
秦琅焉有不明白的道理，马上告罪，请年双峰落坐，然后来到八王子身后。
四王子跟年双峰那里，飞快交换一瞥。
这次，八王子又没留意。秦琅说他成不了大事，不是没道理的。
他又轻轻咳了一声，目光投向四王子，道：“四哥刚才说，今儿个到我这儿来，有事儿？”
四王子本来满脸堆笑，一听这话，脸色马上阴沉下来。
他默然了一下，道：“老八，咱们是自己弟兄，可以无话不谈，要是有什么顾忌，今儿个我也就不来了。
昨晚外城有几个地儿出了事儿，闹了人命，听说那都是你的……”
‘这位四王子真厉害！’秦琅打心里暗叫了一声！
八王子脸色一变，但刹时间恢复了平静，道：“我的什么？”
四王子一怔，道：“怎么，那几个地儿跟你没关系？”
八王子虽然恢复了平静，但脸色有点发白，道：“四哥的意思，我懂。我哪来那么大胆子，敢在外头设置秘密机关。
这要是让皇上知道，那还得了！四哥不是不知道，皇上最忌讳这个……”
的确，当今皇上对这个深恶痛绝，这就跟一个做父亲的，不愿让儿子们为遗产而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道理一个样。
尽管这三十五个王子为储位明争暗斗，各设秘密机关，养了不少死士，但一旦闹出事来，却谁也不敢承认。
所以，诸王子敢于明争暗斗，也是看准这一点。
四王子今天敢到八王子府来当面挑明，也是看准这一点，而八王子是吃定了这个哑巴亏。
八王子尽管情愿吃这个哑巴亏，四王子却偏不肯放过。
“老八，我刚说过，咱们是弟兄，可以无话不谈，要是有什么顾忌，我今儿个也就不来了……”
八王子忙道：“四哥，我是真没那个胆。”
四王子吁了一口气：“要是这样的话，我的余话就不便出口了。”
八王子脸上掠过一丝狐疑神色，问道：“四哥还有什么要说的？”
四王子沉默了一下，道：“老八，为这个储位，咱们弟兄之间明争暗斗，这是公开的秘密，谁是怎么个情形，彼此也心照不宣。
这也算不了什么，对你我就不讳言了，其实我也设置了不少秘密机关，养了不少死士。
前两天，还让人挑了一个。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打了人还能不许人家还手么，我从不计较这些。”
八王子忍不住道：“四哥的意思究竟是……”
四王子一整脸色，道：“我这个做哥哥的直说一句，你可别见怪。
为什么我一听说，你那几处秘密机关全让人挑了，马上就跑来看你。一句话，我同情你，想让你跟我携手合作。
有一天我得了这个储位，做哥哥的，我绝不会亏待你……”
八王子笑了，笑得好难看：“多谢四哥……四哥这份好意，太让我这个做兄弟的感激了。
只是我这个做兄弟的不知好歹，不识抬举，对这个储位不感兴趣，也从不敢设置什么秘密机关……”
四王子道：“老八，我是真心诚意，要不然我不会承认我自己……”
王子道：“我知道四哥是真心诚意，只是四哥这份真心诚意，我只有心领。”
四王子沉默了一下，摇头道：“那是我弄错了，那些秘密机关不是你的。既是这样，我就用不着心疼了。
也好，或者你是对的，置身事外，不参与这个，眼前乐得不愁不烦不费心，将来不管谁坐上那个位子，都会照顾你。
不像我，眼前拼命的争，拼命的夺，将来一旦对手坐上那个位子，别说爵位，恐怕连这条命都保不住……”
八王子越听，脸色越白。听四王子将话说到这儿，他霍地站起来，抬手指着四王子，就要说话。
但他张嘴说出来的不是话，而是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晃，又坐了下去，当即昏倒在椅子上，人事不省了。
四王子看着他，一动没动。
年双峰站起来，目光紧盯着秦琅。
秦琅神色很平静，出手点了八王子几处穴道，而后一笑道：“杀人不用刀，四爷可真高明啊！”
四王子抬眼望向秦琅，淡淡道：“跟你一样，我这是为他好，奈何他执迷不悟。”
秦琅淡声道：“既是如此，四爷现在何不杀了他？眼前就是最好的机会。”
四王子微一摇头，道：“这种傻事，我不干。我可以毫不留情地摧毁对手的势力，但绝不伤对手毫发。
摧毁对手的势力，对手得忍气吞声，吃哑巴亏，但要是伤到了对手本人，我自己也完了，因为我还没坐上那个位子，懂么？”
秦琅微微一笑：“四爷别把白玉楼当成三岁孩童，四爷懂的，我也懂，我懂的，四爷您未必懂。
四爷您在一夜之间，挑了八王子所有秘密机关，第二天一早带着几个人，又到八王子府来一套。
您是料准了白玉楼不会出手，还是欺八王子府里无人？”
四王子淡淡道：“我是料准了你不会出手。”
秦琅目光一扫年双峰，道：“既如此，年爷还紧张什么？”
年双峰吁了一口气，笑道：“你的确不错。”
秦琅道：“年爷夸奖。”
四王子目光忽地一凝，道：“慢着！你怎么知道，老八的几处秘密机关是我挑的。”